在西安，理个头五元是官价

早上在公园锻炼完，我骑着车子回家。天气热，锻炼完出了一身汗，头发都黏了。

骑过街边花园的路边，我转身掉头，又折回去了。我看见有几个理发的摊摊，干脆理个发，回去再洗个澡。

好长时间没有在路边理发了，好几年前在环城公园锻炼的时候，经常在城墙根下，或者小北门外的摊摊理发，三元一个头。这几年不去那里锻炼了，就不在那里理发了。

停下车子，看了一个么人的凳子坐下，理发的大姐麻利的给我披上罩子，“两边和后面剪短，上头修一下”。我的头简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讲究。

剪子上来了，咔嗤咔嗤的声音听着很舒服。大姐说我的头发发质好，头型好，好理；我说大姐的手艺好，摊位干净卫生。

人么，就是要互相夸着，心情好，服务就好。

大姐五十多岁，孙子都上小学了。不聊不知道，大姐以前可是一个“大姐大”，是手下有六七个员工的美容美发店老板。

大姐淳化人，十七八就来西安了，怪不得口音听不出来。到西安一家理发厅从学徒干到师傅，老板后来看不上这个生意，她一咬牙，就接下了这个点，自己当了老板。

店在西工大旁边的白庙村，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娃娃都去理发，城中村里住的人也不少，生意是没得说，她看着店面大，有些空，就增加了美容，这个更挣钱。

“零几年的时候，一年能挣十万。”这话吓我一跳，那几年的十万元，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后来白庙村拆迁，店就保不住了，在其他地方寻下的地方，先不说门面费高，就是顾客，都要慢慢培养。

这话我知道，理发店靠回头客，我就习惯去一家店，一般不会换地方，懒得思考，往店里一坐，理发师傅也不问你要理个啥头，拿起剪刀就剪。

和大姐接着聊。大姐说换了几个地方都不长久，孩子也大了，干脆就带孙子。孙子在这边学校上学，早上把娃送到学校就没事转，看见这个地方有理发摊，看了几天手就痒了，在家里找了顺手的工具，这生意就成了。

我说大姐，你这是屈才了。大姐笑：屈啥才，这里也有藏龙卧虎的师傅。这里理头的，以前好多在小县城都是理发店的大师傅，陪娃到西安上学，自己没有事情干，就摆摊拉起了生意。

这话我信，因为以前在小北门外，我常去理发的那个李师，原来就是横山县一家理发店的老板，跟着丈夫到西安做生意，娃上学，丈夫看店，店里不忙的时候，她就出来到外面出摊，那一片的陕北师傅还不少。

不过，大姐说，这里也有不少自学成才的师傅，有的人手艺也好着。说起了理发，大姐滔滔不绝。

“理发是个 ‘眼细’活儿。”大姐给我讲了什么叫 ‘眼细’活儿，看着人的头一样，其实头型的差别大了，另外，人的发质差别也不小，理发时你一上手，心里就有谱了。顾客的要求要听，但是也不要全听，这个人说的“短一点”和另外一个人说的“短一点”绝对是不一样的，到底是短多少，这就看理发师傅的本事了，理发的师傅就要根据顾客的头型、年龄以及生活习惯要定。

以前理发，顾客都要剪的短一些，“新头三天坎”，现在不行，理完就要看着顺眼，不然要跟你嚷嚷，嫌弃你的手艺。

太深奥了，我听不懂，不过去庙里看师父们的头型，倒是变化很大的。

我问你这里摆摊，有人管没有。大姐笑，咋没有人管？前几年管得多，这两年不太管了，把我们评定为便民服务，只是有一条，价格不能高了。只是保洁的师傅天天来吵架，说没有把地收拾干净。

我说保洁师傅也不容易，上面要检查的。大姐说理解理解，要是有了什么活动，大家知道了就不出摊了，都不容易。

唯一有问题的是她家里人，儿子女都不愿意。她说她不觉得有啥，可是娃们嫌别人说。她虽然在家里教训娃，还不是我理发养大了你们，但是出了门，她也不给孩子留话把子，尽量离小区远一些，理发时候口罩帽子都裹严实了。

我说这儿也干净卫生，但有的师傅就不在乎，这个生意不是很累的，都在阴凉的地方。大姐给我算了算账：一个头五元，这个是西安市的官价，每天早上七八点到十点多，下午五六点，一天能理二十多个头，就是一百多元，一个月三四千，夏天多一点，冬天少一点。

来理发的都是上了年龄的中老年人，个别溜娃的老年人，把小孙子也连带理上了。不要小看中老年人，有人理发上瘾，一个礼拜就要理一次，这个我知道，理发勤的人头发长那么一点，头就难受。就是年轻人也不少，一些年轻小伙子讲究头势，要把头势保持好，比老年人都理得勤快，其实来了就是那么几推子。

据说疫情期间，全中国有三分之二的媳妇儿学会了理发，还有三分之一的男人学会了对着镜子自己理发。我这个人笨，自己没有学会，又担心媳妇儿打击报复，结果我两三个月没有理发，头发长的实在难受。

西安市不用说街面上装潢现代的发型设计中心，就是小区里的理发店，和城中村的理发店，最简单的剪一次头，都要二十元，恐怕“Tony老师”一剪刀，价值就是五元钱吧，要是几天剪一次，费用可不便宜。

说着说着，我还没有感觉，大姐就用刷子刷头上的碎发，递给我一个镜子。我说鬓角还没有剃呢，大姐说早就剃完了。

回家冲了个澡，媳妇儿说今天这个头理的还行，多少钱？我说五元，西安市官价。

作者 | 二笔先生 | 西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