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有7000公斤洋葱卖不出去，他反倒来安慰我们

洋葱总被拿来比作生活，因为这二者都能让我们流泪。

对于杨波来说，今年可能会有7000公斤洋葱砸在手里，不过他却不会流泪。做了七年农场的杨波，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些情况了。

一片意外的洋葱

「再开心一点，哎~对~，就这样……」在洋葱地里，一米市集的摄影师指挥着杨波的表情，鼓励他笑得开心一点。

或者是因为不经常面对镜头，或者是内心终究不能百分百放下手里的洋葱，杨波笑得不太自然，但还是努力作出令摄影师满意的笑容。

这片洋葱在杨波的农场里，是如此引人瞩目，葱叶齐刷刷如长矛一般指向天空，颇有马其顿重甲长矛方阵的气势。

不过，这片洋葱是一次意外——起初这片洋葱是一家餐饮公司定制的，但中途这家公司退出，而杨波本来的销售渠道也无法吃下这些洋葱。由此，这片洋葱也就成了意外。

我有些着急地问他这些洋葱该怎么办，「要接受这种状况，做农业就是这样。」他这样回答我，好像需要安慰的是我，需要释怀的是我。

有机圈的很多人都认为，有机种植可以修身养性。因为相比普通种植，有机种植付出更多，收获更少。在杨波看来，不论是这片意外的洋葱，还是其他烂在地里的蔬菜，都是生产过程中必然伴随的问题，不能看开这些事儿，就没法做有机。

一个有着现代公司灵魂的小农场

杨波替自己的农场取名「君禾园」，根据他的解释，「君」是君子、诚信的意思；「禾」是指农业；「园」不像工厂一样用化肥和农药生产。

君禾园的面积，只有一百多亩。在一米市集内部，像这种规模的农场，被大家称为「小农」。在与杨波的交流中，他并不太认同我们的这种划分，他字斟句酌地将君禾园定义为「规模不算大的现代化生产农场」。

或许，他对自己的定义更接近实际，因为君禾园与其他「小农」真的非常不同，他的农场就如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一样，冷静、严谨、条理、有秩序。如果说其他小型农场是游击队的话，那他的农场更像一支正规军。

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在其他小型农场里，南瓜秧总是到处爬，而他地里的南瓜，一垄一垄，清晰分明；田畦被收拾得清清爽爽，就算是一小块葱、一小块香菜，也是整整齐齐；每天，种地的农人都要填写各种各样的表格……

「如果把自己归于农村合作社似的农场经营，是不会有发展的。」跟杨波聊天，他大多数时候是强调管理，强调规范化。他对自己的期许很高，事实上他也做得非常不错。

在有机农业圈工作多年的同事，就多次赞美（真的是由衷地赞美）君禾园：他们只是小，但跟大的有机农场没有太大区别，他们是完全可以认证有机的。

为未来十年，投200万建花园

「刚开始没有想到能够赚钱这个事情，如果想到赚钱，就不可能去做这一块。」杨波在创建这个农场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农场不会很快盈利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开始做了。原因很多，有情感上的，比如他不想继续办公室的生活了，还因为他有浓厚的乡土情结； 当然，这绝不意味着杨波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有着理性上的考量，他认为农业还远不是一个成熟的行业，有很大发展潜力。

譬如，为了未来的发展，他在农场里建了一个十几亩的花园。杨波说光是今年在花园里添置花草树木，就用了100多万。前前后后，花在这个园子上的钱也有200万了。

当我听到在这个不起眼的花园上花了200万的时候，我很诧异他为什么要做这个花园。他解释说，本来就是要做休闲农业的，这种投入是必需的。而且按照他的设想和标准，未来还需要配置厨师、服务员。

「等树成荫了，这个园子的价值就不止200万了。」十年树木，树成荫要很多年之后了，但杨波并不急躁。所以在他看来，不用农药、化肥什么的，是做事的原则，是农场的生命，否则，成荫之后也没有未来可言。

时间可以培养一切

「对于蔬菜来说，时间可以培养一切味道。」在杨波眼中，市场上蔬果大多在青的时候被采摘，吃起来寡淡无味。而长得久的菜，味道会浓一点，菜味会重一点。

做有机农场，看的也是时间。「三年是一个关，五年是一个关，撑得下去就做了，撑不下去就关门了。」这是杨波对有机农场的一个观察，波澜不惊的话语后面，应该看到过很多农场的生死。

如今，杨波的农场已经经营了七年了，或者说也是「撑」了七年了。杨波笑着说算算成本账，这些年投入的钱，存在什么地方，也够他生活的了。

之所以做下去，「觉得这件事情是有意思的，是好玩的，生活又过得去，OK，那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吗？」在问及这个农场的未来时，他说，「我的心没有很大」。

明年，他打算再添置一些现代化的设施，想来会更接近他对这个农场的定义吧：「规模不算大的现代化生产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