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中国最陌生的也是最具有竞争力的邻居

“去哪？”

“天竺”。

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的最后一幕，当错乱的时间线回归原本以后，至尊宝踏上了去天竺，也就是印度。

而孙悟空作为至尊宝的肉身，在往N个500年以前，也是一位印度的神灵——猴神哈奴曼（六学警告）。

最近中国与印度发生了一些冲突。

除了人员伤亡外，这些冲突目前还在商业领域持续。印度封禁了包括微信、tiktok在内的几十款中国互联网应用。

中国和印度2019年的经贸往来是6000多亿人民币，不算特别大。但其中5000多亿都是出口。也就是说，如果中印因为冲突断绝了商贸往来，我们的损失从表面上看会大一些。

一般来说，21世纪这种国与国的冲突很少发展为大规模战争或断交。从中印两国的主要态度来看，还是在控制危机。

从经验来看，会过去的。

但要恢复两大巨大文明体对彼此的善意，并不容易。

印度的人口很有可能在5-10年超越中国，成为世界第一。

同时由于印度的相对的不发达和相对高速的经济增长，那里已经成为未来最具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和市场。

印度还有介于东西之间的地理优势位置。从地图上看，中国和欧洲、非洲及中东的贸易，大部分要依赖通过印度洋的轮船。

印度也有全球化的文化影响力，背后是分布在全世界数亿印裔人口（比华裔更多，分布的更广）。

所以，印度和中国未来的国运的关系，很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密切的多。

1 陌生邻居

中国人普遍不熟悉印度。

边境冲突以前，上一次印度在中国大众领域引发话题的是电影《我不是药神》，给大众科普了一下，什么是印度仿制药。

再上一次还是和电影有关，阿米尔汗的《摔跤吧，爸爸》展现出中国人似曾相识的，女性解放与国家崛起的叙事结合。

可以说在世界大国里，中国人对印度的不熟悉，大概仅次于巴西。

两国相隔喜马拉雅山，属于地球上最最显眼的地理屏障。

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吃惊的发现有中国商品（蜀布）从印度进入中亚，才意识到从中国的西南有进入印度的道路。这就是我们今天称为茶马古道的贸易路线。

晋代高僧法显，从印度回国，走的是海路。也就是需要穿过马六甲海峡，从印度洋回到太平洋。

唐代的玄奘，走的是传统的丝绸之路。从西域进入中亚，绕道今天阿富汗一代，进入印度。走的是诸多入侵者的传统路线。

三条路都不容易，但相比于直接翻越喜马拉雅山脉，可能还是轻松一点。那条路线也有人走过，古代一些印度高僧，就是通过这些路线，给西藏带去了佛教信仰。

今天，通过马士基集装箱、喷气式飞机和互联网，印度人和中国人有了更多更方便的交往渠道。尽管这种渠道并不总是畅通。

我们对印度仅有一些符号化的印象，全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关于中国，现在有一种流行的说法，中国是一个文明，伪装成了一个国家。

我不太清楚，这种说法是否适用于印度，但毫无疑问。在近现代以前，印度是一个地理概念，而非一个国家。

怎么理解一个地理概念而非国家？

简单来说，我们在谈论天竺或印度的时候，我们谈论的不是唐宋元明清，而是类似于，中原或者江南。

印度是一片土地、海洋与山水。

印度次大陆的几个国家，如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等，都不是传承而来的，更多是创造或发明出来的。

巴基斯坦这个国家的名字，是由几个在剑桥大学读书的学生造出来的，从旁遮普（Punjab）、阿富汗省（Afghan ）、克什米尔（Kashmir）、信德省（Sindh）和俾路支斯坦(Baluchistan)等提取了“P”、“A”、“K”、“S”、和“tan”组成。

就如同辽（镔铁），金（黄金），元（浩大），明（光明）这些名词一样，是抽象的，是从词典里找出来的。

2 三个 进入者

我可能还是有一些历史知识，但对印度的历史，也仅仅能说出几个名词。

这些名词都是碎片的，缺乏逻辑关联。

但有一条脉络是存在的，那就是【进入】。

印度的历史是一部进入者的历史。

第一个进入者是【雅利安人】。

印度拥有辉煌但是模糊的古代文明，这些古代文明可以追溯到距今4000-5000年之前。可能比中国和埃及更古老。

这些文明是印度次大陆本土的黑种人创造出来的。

但这些古代文明和后来的印度是断层的。

因为在公元前1500年，白皮肤的雅利安人进入了印度，改变了这里的文明形态。

一般来说，雅利安人被认为是生活在中亚和伊朗高原一代的游牧民族。

但严格意义上说，这个名词很可能是一个文化学意义上的泛称。类似于，“龙的传人”。

以科学角度出发，世界上是否真实的存在过一个民族，叫做雅利安人，这存疑。

但毫无疑问，雅利安人是一个对世界历史有深远影响的概念。

比如伊朗的意思，就是“雅利安人的国家”。

二战时期，希特勒的纳粹理论，认为雅利安人，代表金发肤白蓝眼的高等民族，这个民族的缘起是亚洲的高山。

神话里，武德充沛的高等民族都起源于高山上。

总之，被称为雅利安人的群体，在3500年前，从中亚穿过今天位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间的山谷，进入了印度次大陆。

在雅利安人之后，穆斯林之前，进入印度的外来人还有希腊人、月氏人、匈奴人等，但他们对于印度文明的影响都比不上雅利安人。

因为雅利安人对形而上学的热情。也就是说，那些雅利安人中的思想者们，给印度带来了婆罗门信仰（后来发展为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等。

宗教的内容后面再说。

第二个进入者是【伊斯兰】。

印度次大陆，是伊斯兰教和印度教的混合文明。

即使我们都知道，因为印巴分治，印度教徒建立了印度，伊斯兰教徒建立了巴基斯坦。但实际上今天的印度依然有近2亿穆斯林，是全世界最大的伊斯兰教徒所在国。

阿米尔汗的电影《神秘巨星》，描写的就是一个印度的穆斯林家庭。

信仰伊斯兰教的波斯、突厥和蒙古征服者们，他们从阿富汗或者伊朗，沿着雅利安人进入印度的道路不断入侵这块次大陆。

其中最有名的征服者是莫卧儿帝国。

莫卧儿帝国是由突厥化后信仰伊斯兰教的蒙古人建立（旧译蒙兀尔或蒙古尔）。

泰姬陵，就来自于莫卧儿帝国的统治者沙贾汗为爱妻所建。这是一座讲究几何对称的伊斯兰建筑。

一般历史爱好者也知道，莫卧儿帝国是被英国所终结。

中国人对印度历史有一种传统误区：印度的历史，那些王朝名称如孔雀王朝、贵霜王朝，笈多王朝、德里苏丹国、莫卧儿王朝等，类似于中国的唐宋元明清一样。

事实上，这些王朝之间，没有太多内在的逻辑联系，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是在最强大的时候，统治了大部分印度次大陆而已，也就是今天的北印度和巴基斯坦一代。

而南印度，也就是印度次大陆的德干高原（文化意义类似于我们的长江黄河）以南，历史上很多数时候有自己的政权。

能熟悉这些南印度王朝名字的，也是极少数精钻历史的人。

可能我只能说出一个——势力范围一度到达印尼的朱罗王朝，还是因为这两个汉字足够简单。

所以在大部分时候，如莫卧儿帝国这么有名的政权，也只是印度次大陆上诸多的政权中比较有名和庞大的一个而已。

所以印度历史的主流，更类似于中国的两晋南北朝或北宋与西夏辽大理等并列一样。要么有局部的大强权，要么就是更多的分裂。

而当英国人开始大规模殖民印度的时候，他们面对最主要对手早就不是莫卧儿帝国，而是中部的马拉塔联盟、西南部的迈索尔邦（印度硅谷班加罗尔便位于此），又或位于旁遮普的锡克王国等。

我们中国人熟悉的“红头阿三”，只是指印度诸邦里的锡克人，很长一段时间里，锡克人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印度人。

所以英属印度时代，印度还有大量土邦的存在。比如海得拉巴、克什米尔等等。这些土邦仅仅是把自己的国防和外交权（很多土邦都有自己的军队）让渡给了大英帝国，有点类似保护国意味。

如今天印巴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印度独立时，各邦可以选择加入印度或者巴基斯坦。而克什米尔邦的大部分民众都是伊斯兰教徒，而当时克什米尔的【大君】（Maharaga，印度土邦的王公）却希望并入印度。

于是，你tob，我toc，巴基斯坦和印度军队前后都开入克什米尔，导致了这个地区分裂为今天的印控区和巴控区（中国也控了一块，叫做阿克赛钦）。

这些土邦直到印度独立后，才通过战争或者和平手段成为地方行政单位。但依然有很大的地方自治权。直到今天，印度大的政治改革方向，就是让各邦能够更加配合印度中央政府的经济和外交政策。

品品“配合”这个词。

细品以后，才能理解印度那种相对松散的社会现实。

这里缺乏大一统的传统。

第三个是西方人，确切的说主要是【英国人】。

虽然法国和葡萄牙直到二战以后才放弃印度的殖民地——分别是本地治理和果阿。

via网图 1741–1754年间法国在印度的领地 (紫色) 和势力范围 (蓝色)

但真正让印度进入现代历史的，是英国殖民者。

英国统治印度的历史，大部分中国人多少是清楚的，我无意于展开。简单来说，有文明的一面，也有残忍暴戾的一面。

所以今天印度人对英国的态度也是那种五十对五十的关系。即不是韩国那样逢日本必反，也不是那种希望女王再活500年。

保持距离，保持联系。

有一点要提及的是，大英帝国之所以是一个帝国，英国女皇之所以是女皇而非女王，是因为“印度女皇”这个称号。

当印度脱离了大英帝国以后，这个帝国实际上就不存在。这就是印度之于大英帝国的意义。

这些都是历史了，但从今天来看，伊斯兰入印和英国几百年的殖民，决定了印度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世界性的国家。

怎么理解？

今天印度的官方语言印地语（和巴基斯坦的官方语言乌尔都语基本是一种语言）和波斯语有大量重合的地方，因为伊斯兰教的原因，印度人天然可以在非洲、中东和东南亚建立起非常本地化的社群。

而英国统治给印度带来的能够和西方世界沟通的能力，我不再复述，仅在英语里，有不少词汇来自印度，比如香波（shampoo）、手镯（bangles）等。

印度和日本等国有佛教纽带。而佛教对于日本社会的影响力其实大于其他所有的东亚社会。

有趣的是，印度在独立以后，坚持了长期的反美、有限度的反英立场，最密切的盟友是苏联。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中国和拉美，印度和全世界的主要大国，都有非常天然的纽带。

而印度和中国产生大规模的联系，恰恰是21世纪中国经济大规模崛起以后才发生的。

雷军的“are you OK”，也算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即使印度的民族主义者，喜欢通过砸小米来体现自己爱国。

3 宗教沃土

谈印度，绕不过宗教。

雅利安人带给印度的，最重要的价值是以梵文作为承载媒介的婆罗门信仰。

中国人一般都不会喜欢婆罗门信仰，因为这联系到种姓制度。

所谓种姓制度，就是把所有民众分为几个阶层。知识分子叫做婆罗门，武士叫做刹帝利，商人是吠舍、体力劳动阶层是首陀罗，除此之外还有贱民的存在。

其实以上只是很粗糙的划分，真正的种姓制度复杂的多，数量也更多，甚至不同的职业有时候就会对应不同的种姓。类似于我们的城市户口之间，也有不同的鄙视链，北上户口和省会户口也有区别。

各个阶层是不流动的。

种姓制度在今天依然对印度社会有广泛的影响力，只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

在现代人看来，种姓制度无疑是野蛮落后的。

但婆罗门信仰在印度的产生和传承或许是有其内在因素的。

印度气候炎热湿润，战争频发，人多病短命的同时物种繁茂，生机勃勃。所以印度的宗教传统往往视生存为痛苦，苦行为解脱之门。而艺术形式为了表现自然又极尽华美奔放。

所谓【婆罗门】，并非一个具体的神或者如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上帝（安拉和上帝其实是一个意思）那样的角色。

而类似于永恒真理这样的理念。

也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天道”。

而印度教里的诸多神灵，无论是主神梵天，还是毁灭和舞蹈之神湿婆，抑或正义之神毗湿奴，都只是婆罗门的一种投射而已。

听着还是很高级的。

最重要的是，婆罗门信仰有一个轮回的概念，影响轮回的，就是【业】。简单来说，我们现世所发生的各种行为，就是我们的业。

我给人点了在看，我在王者荣耀里猥琐发育，我成为了时间管理大师……

都是业，这些业，影响到了我之后的轮回。是人是鬼，是草是木，是牛羊猪狗还是猫主子还是伺候猫主子的人，是这些业决定的。

正因为如此，人类才化为不同的种姓，服从自己的种姓，才可能在轮回里获得成为字节跳动的程序员28岁财富自由退休去日本的机会。

到这里，会不会有一种感觉，觉得在说的都是佛教。

其实正如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有点一母同胎的意味，

佛教、耆那教、锡克教等等，多少都和婆罗门信仰有关。

而他们的核心都是要修正，就是修正“为什么人要分为种姓”？

以佛教为例，继承了婆罗门信仰的诸多关键点，如轮回、业、永恒真理（就是涅槃，佛教没有类似上帝这个概念的存在，成佛也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涅槃）。

还有神灵，婆罗门教的许多神灵都在佛教中存在下来，比如阎罗王、梵天（就是泰国的四面佛）、湿婆（日本常见的大黑天）。

核心还是反种姓制度。佛教，乃至耆那教、锡克教等等，都起源于反对婆罗门教的种姓制度。

但神奇的是，最主流的还是婆罗门教。

某种程度，也可以认为，在这片炎热的土地上，很多人认为或者感受到，种姓制度才是保持平衡，各安天命，减少纷争的最好办法。

高种姓不一定富裕，可能生活的更艰苦，低种姓不一定贫穷。种姓制度和现世的政治经济资源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也许是印度人可以接受其的重要缘故。

只有理解了这些，才会理解印度文明中那些奇妙的地方，包括印度人对宗教生活的执着，对传统和形而上学的热情。乃至一言不合就开始跳舞（湿婆信仰）及各种“开挂”热情。

国内很多人会觉得这样不好，至少不利于发展经济。

简单说，印度太乱，想法太多，不扎实，不吃苦耐劳等等。

尽管印度人经常因为宗教发生严重暴力冲突，但如果次大陆的生活主题就是宗教，那可能，我说是可能，这会构成他们的一种共同体向心力。

此外，我还有一种猜测。

印度人之所以相比于华人更能在欧美获得职场的高级职务，除了英语这种土生华人一样可以攻克的原因外，也可能源于印度人对抽象思考的民族天赋。

哪怕是梵语，也是和拉丁文、希腊文更接近的语言，或许更适合表达西方式的思维模式。据说梵语非常适合成为计算机语言。

包括阿拉伯数字，是印度人发明的。

还有0、无限等概念，也是印度人提出的。

又有印度天文学家阿里亚哈塔从床上坐起来叫道：“Sthanam sthanam dasa gunam”（一位到另一位差10倍），由此产生了“十进制”概念。

中国的文学里，动辄10万天兵天将。10万，很多人还是见过。印度文学里，动辄10亿大军。

论脑洞还是你大。

4 优越 与 歧视

宗教的一大遗产是非暴力。

很讽刺，印度大部分的暴力也和宗教有关。

非暴力是圣雄甘地的标签。

1982年的电影《甘地传》描绘了印度独立的历史洪流，气势宏大。

今天的中国，可能很少有人会推崇甘地。

因为我们看来，印度独立的不怎么样，有印巴分治，有血腥暴力。

整个印巴分治导致的宗教仇杀，大约夺去了50万人以上的生命，确实惨痛。

但考虑到，如果和所有亚非拉国家在实现独立和现代化所付出的代价相比。

哪怕和最成功之一的日本相比。二战同样是日本现代化的代价，日本付出的死亡人数是2百万以上，还给其他国家造成了更庞大的生命损失。

印度实在是以较小的代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所以在1950年代的时候，印度人在第三世界国家是相当骄傲的。

其领袖尼赫鲁，应该也是当时政治圈的顶级KOL。

从尼赫鲁开始，可以谈谈中印关系。

1962年，张国华将军指挥的中国军队轻松战胜了印度。

建国以后的四次对外战争，属于对印赢得最轻松。

除了胜利轻松之外，有一点我印象极深。尽管作为敌对国，当时中国的舆论其实没有特别丑化尼赫鲁。

相比于美国的杜鲁门、杜勒斯，还是苏联的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还是越南的黎笋，只有尼赫鲁，在我国的舆论和历史书籍里，主要以正面形象出现。

我想某种程度上，即使尼赫鲁和当年的毛泽东一直在较劲，但他们彼此还是互相认可。

其实很长时间里，中国，对印度有一种陌生的认可。

你为龙我为象。

龙与象是并列的，正如金庸小说里金轮法王的绝技龙象般若功一样。

中国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位历史悠久，二为国土辽阔，三为人口众多。

这三样，印度都具备。

而今天中国互联网圈对印度的许多不乏侮辱性的标签，诸如浮尸国、阿三、强奸国、咖喱国等标签，其优越感来源是改开以后，特别是21世纪以后，中国经济对印度的反超，乃至碾压。

相信这种优越感会保持不短的时间。

5 印度 崛起？

现代印度的总理莫迪，有人称其为印度的邓小平。

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印度其实在经济上的道路和越南差不多。

1990年以后才开始走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道路。

在此之前，尼赫鲁家族的领导人们更信仰社会主义。

IBM、可口可乐这些公司，都曾被赶出过印度，正如他们曾离开过中国又回来了一样。

这导致了印度经济在独立后几十年无所作为。

而印度开启市场经济以后，又因为各种执行力的低下，却无法取得在东亚社会常见的那种经济狂飙。

2000年以后，印度曾经一度和中国并列为金砖四国。

金砖国家现在已经没有人提了，因为其中的中国变成了世界第二，另外三个都没什么太大作为。

今天中印的综合国力，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国家。

但印度的近几任总理，从辛格到莫迪，正确的说从1990年代的拉奥开始，共同点是终于把对西方开放和市场经济奉为圭臬了。

2010年开始，印度的增长速度明显是起来了。

莫迪是一个穷人的孩子，而过去国大党的领导者多数来自哪些显赫的权贵家族。可能这一点让莫迪会更强硬，也会更信仰经济增长的价值。

莫迪进行了很多强力的经济改革，最突出的是货币改革。通过废除两种大额钞票（500和1000的旧卢比），来迫使很多人交出隐匿财产。

这种手腕是很可怕的。想想，一夜之间，说你藏在保险箱或者床底下的钱都作废了。不想变成废纸就到政府去换。这下有多少黑产就瞒不住了。

很多人认为莫迪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政治上的。担心他会将印度次大陆引向不确定性。

但他的经济改革被总体认为是积极的。

如果印度可以继续沿着莫迪的经济路线前进，他们或许能够缓慢但稳健的达到世界第三的位置——很多西方经济学家认为这点没有悬念。

真正的悬念是，这个世界第三与前两位的差距有多大？

6 中印 会起 大冲突吗

我们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其实中印历史上战争很少。唐朝有一个所谓“王玄策灭印”，夸张了。最有可能是作为一个顾问介入了一次被北印度的小国内战。而两次鸦片战争和庚子之乱都有印度军人的身影，是作为英军的一部分来的。

也就是说，两国边界那些大量无人的山谷、冰川，正常来说不是展开大规模野战军进行万人级战争的合适场所。

所以哪怕和中苏、中越相比，中印之间爆发大规模陆地战争的可能性很低。

但世界上的事很多都是矛盾统一的。越偏有时候越容易打一战。人越少的地方，有时候顾忌越少。所以建国70周年，和印度打过一次大的，走火过几次。

后来就有了一定的原则。比如不使用火药。

这里是包括狩猎。以前我看过一篇文章，在中印边界争议地区，因为连用枪狩猎都是严禁，所以成为珍惜野生动物的天堂。

其实，中印之所以迟迟不能完成陆地争议的谈判，还有一个因素在于，这不仅仅是中印两国的问题，更是中印巴三国的问题，如克什米尔，印度和巴基斯坦都不承认互相的控制区。

2020年的中印关系，肯定不是一个好年。但从目前来看，双方政府的处理，还是可以看得出有明显的节制和控制。

对于，我曾看过权威外媒的一篇报道，指出目前网络上（包括印度网络）大量热播视频都和今年这次冲突无关。

考虑到无人区的属性，除了两国官方的声明外，网络上那些有关现场的信息恐怕只能做茶余闲聊的谈资，但没什么可信度。

7 喜 or 不喜 都在那里

100多年前，在一战摧毁了欧洲的四个帝国后。一位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孟加拉婆罗门贵族说，他过去一直认为“文明之泉”会源自“欧洲之心”。但如今，面临战争以及即将爆发的剧变，他对那个看法失去了信心。现在他寄望的是曙光将来自“太阳升起之处”的东方，救世主将诞生于“我们之间，在这个叫作印度的贫穷不堪的陋屋里”。

这位婆罗门的名字叫做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也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亚洲人。

泰戈尔与爱因斯坦

100多年后，印度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摆脱陋屋的感觉。

中国对于印度，总是有两种声音。

一种常见于各种游记书籍，具有善意。特别来自于印度的宗教情节，善待动物，以及乡土中那些经济不发达国家常见的淳朴人情。

一种常见于各种论坛自媒体文章，非常看不起。一言蔽之，印度这个国家有严重劣根性的，这种劣根性不会让其取得现代化成就。

而且印度的很多社会特性，如肮脏的环境、对女性的不友好等，都和华人中产阶级的喜好相去甚远。可以说和日本代表了两个极端。

但日本在过去，印度是未来。

如果说，21世纪的前半段世界最大的主题就是中国崛起的话，21世纪的中期，只要印度不发生大规模的自我混乱，应会在世界上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其市场是所有重要经济体包括中国无法放弃和忽视的。

所以，雷军从【雷布斯】变成了【雷辛格】。

所以，没有一个中国企业愿意说，我们不再去印度做生意。

印度会不会成为第三极，实在不敢断言。但我相信在未来，印度会成为和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国一样对中国同等重要的国家。

这是一片广阔的蓝海，喜欢不喜欢，中国都应该为此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