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坚武传略(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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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坚武传略(38)

 既然在察、热无所作为,白坚武便急于了结,于1934年2月4日离开了承德;2月6日,他们一行回到了奉天。到奉天后,他首先拜会了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商议前途问题,但最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为了等待机会,他只好在奉天住下来。住下来的时候,已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2月13日,是农历大年三十,魏诚斋邀请白坚武往其家中吃年夜饭。夜里,按照日本人的习俗,魏诚斋请白坚武写字,作为除夕的纪念。白坚武自觉已满48岁,功名未成而光阴易逝,恨无回日之戈;况且离家去国,不禁感慨万千,悲从中来,仗着酒意,成诗一首:

一年容易度残冬,万里关山回首中。

不胜英雄追暮感,壮心付与信天翁。

  书罢,余兴未尽,又用唐人诗“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成句,书为对联。

  新年伊始,白坚武不得不为新的一年打算。看来招集部队、建立根据地的事暂时没什么希望了,他想到了要成立自己的政治组织,“无事时成立正义社,集合干部亦要需也”。因为先前曾有过筹备,现在要进行成立正义社的运作。他亲自起草了正义社的宣言、简章、志愿书、誓书等文件,并印了1200余份。22日,正义社正式成立。他身边的骨干分子都率先入了社,并分头各自动员有关方面的人员参加。与此同时,其他的政治活动也照常进行。2月21日,白坚武拜会了田岛少佐,白坚武对他说,日本如果要打倒国民党,就必须借重中国同志,给予中国同志以援助,中国人讨国贼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名正言顺;援助中国同志,则必须为其建立一个根据地,使之有所着手。不能到需要的时候再仓卒为之,那样绝对无济于事。对白坚武的说法,田岛深为赞同。从田岛那里回来,白坚武便与何庭流商议建立滦东自治区的事。第二天,白坚武起草了《滦东自治区意见》,一份送交土肥原少将;另抄一份寄吉冈中佐,请他在关东军内部做工作。2月27日,他拜见了坂垣少将,介绍了这段时间的情况以及对今后前途的设想,并将《滦东自治区意见》亲手交给了坂垣。坂垣也赞成白坚武的意见,但又说还须等待适合的时机。白坚武虽然内心焦急,但也是无可奈何:“讨贼不患无日,但外交何时通过是一问题,不能不令人焦灼。天荒地老,此身不死,斯志不渝。坂垣告所以苦忍待时,舍是亦无他法,动心忍性功夫,殊不可不研究也。”

  苦忍待时,说来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不但是心灵上的痛苦无法忍耐,经济上的窘迫也是火烧眉毛,现在的他财源俱无,已是靠当随身物品度日了。从第一次到东北时起,他就派人四处设法讨索大石桥的欠款,可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有结果。在这窘迫不能持的时候,他只得再次托日本人帮忙。经日本人中富三郎介绍,请奉天宪兵对特务课的柳泽实帮忙讨债,并许诺索回成本时,许提十分之一为酬。当然,中富三郎也援此定例提十分之一。在利益的诱惑下,柳泽实与中富三郎自然乐于应命。但是,没有几天就来报,说满洲政府发表公报,已将大石桥债案的资产列入逆产予以没收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使白坚武目瞪口呆。事到如今,希望全断,白坚武也只好死心了。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连对佛都是一肚子的怨气了:“佛说一切无相无执,万法皆空,教人俱从佛出世,而忘却自尚在世间被人供养。多说打破生死关,而其实际先不问寂灭之后,多注重生前之生受。人世一切毁誉是非俱行看穿,本身利害进退亦复内视清澈,所以口称救世而只救己,言死后而注重生前,目前多是此相。”在他眼里,连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佛都成了自私自利的骗子。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坚武只好向自己的表弟、远在太原的王芷生求助,要求借款2000元暂资周转。表兄弟二人从小同学,多年来感情一直不错;况且,从前白坚武也没少帮助他,这次屈尊开口,相信他会应承的。果然,王芷生不但慨允借款,还派他的妻子亲自送到奉天。表弟的雪中送炭,白坚武真是百感交集:“多年兄弟之情尚在,故如是亲切耳。患难困苦之中,得人一惠终身不忘。淮阴所以报漂毋也。恩仇之快有时固失之狭隘,然情态凉薄之秋亦不免令人介介也,忘情难矣。”

  确实是“患难困苦之中,得人一惠终身不忘”。别说是雪中送炭的两千元,在困难的时候,哪怕一碗热水,一句同情话,都会使对方感激涕零的。有一次喝酒之后,白坚武与同人去了妓院。有一位年过30的老妓女对他格外殷勤,他虽然意不在此,但是,那老妓女“无意中为余缝破袍,情殊可感。茶叙数次,每次不过一元代价,承此格外之谊不能不知也。”连花钱享受妓女的一点殷勤都被感动成这样,白坚武内心的寂寞与凄苦不言而喻了。

  身处逆境,内心极度渴望同情与怜悯的白坚武,此时做了一件在外人看来足以跌破眼镜的大事:厄运之时,他居然纳妾了!

  那女人是白坚武1933年第一次到大连时认识的,这在他的日记中也有记载。两人的第一次交往应是在1933年的“九一八事变”纪念日那一天,白坚武与同事及日本友人到大连老虎滩喝酒游乐,期间叫了歌妓来助兴。那天白坚武兴致很高,还乘兴写了一首诗赠给歌妓千代。酒后,他与陈曲江等人“到西岗子董佩君处”。董佩君系何等人?白坚武又为何到她的住处?日记中没有说。但据推测,董佩君应当是喝酒时的歌妓之一。白坚武对她一见钟情,谈兴未尽,酒后又到董的住处接着谈。同去的陈曲江还为董集联,上联为“弦韦不如人作佩”,下联为“馨香常祝影随君”,口气中透着几分轻薄,白坚武却称赞此联“极具匠心”。倘若是对着白坚武的妻子,估计陈曲江吓死也不敢吟出这样的联句来。

  此后,两人一直保持着来往。虽然因为经济拮据的原因两人不常见面,但只要有机会,白坚武还是会去看她,而且在那里过夜;平时更是鸿书不断。第二次由天津赴热河的途中,白坚武还特意在大连上岸去看她。几天后,白坚武在奉天等待赴热河的间隙里,他又设法去了一趟大连:“晚宿日友崷崎一良家。饭后往访佩君,逢绒衣,话别来事,12时返一良家”。月夜拜访,共话衷肠,且亲手补衣,这温馨之情,怎不使漂泊在外的白坚武心为之一动呢?白坚武到了承德之后,董佩君来信,称有病住院,白坚武不但回信询问病情,还特意令何庭流托在大连的友人卢芳艳就近照料。热河事败后,白坚武回到奉天,因为无钱去大连看望,两人只能是频频书信往还。书信间,白坚武流露出对董佩君的聪明与才气的欣赏之情,两人的感情愈来愈深;“佩君来函陈诉苦情态,亦复可怜。余亦因经济困难未能往连,寄函安慰之。男女间一生爱怜,便不可制止耳。”董佩君生活拮据,白坚武从本就十分贫乏的经费中给她汇去了50元。董佩君大为感激,“佩君来函,谢寄50元,有结草衔环之语,可见急难危困之中施惠虽小,感人至深。复函安慰而已。”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双方之间可谓遇到同志了。所以,当借王芷生的款一到手,白坚武便急匆匆地坐着特急火车去了大连。一见面,董佩君泪流满面,白坚武极力安慰,第二天,还亲自为董买了衣料、洋服。第三天,白坚武与董告别返奉,“佩君以余返奉,特送礼物饯行,晚饭痛饮未食,殊恻恻也。”

  5月17日,董佩君给白坚武写信,诉苦之余,要白坚武去接她。白坚武因搬家而未来得及回信,董佩君着急,将电话打到了白坚武友人工作的民报社,催促着去接。于是,白坚武就派何庭流亲自去大连,11月25日晚11点,何庭流接董佩君回到了奉天。到6月2日,陪着白坚武去拜晤客人的时候,董佩君已成了“小妾(董)挹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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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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