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坚武传略(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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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坚武传略(41)

  虽然白坚武自己信心很大,可是日本人对他的兴趣却越来越淡,满洲国也不再接济他,他在奉天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最使他难过的,不仅仅是经济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是日本人的掣肘,使他不能放开拳脚去从事自己的救国事业。

  还有件让白坚武感到闹心的事。随着正义社的规模越来越大,互相冲突,乃至拳脚相加的事时有发生,逃跑、背叛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这些叛变的人员,出去以后反而从事反对白坚武的活动;还有的人打着正义社的幌子,在地方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寻衅闹事。这些,不但弄得民怨鼎沸,连日本人也因为他不断添麻烦而多次斥责、警告他。白坚武不得不严加约束自己的部下,省得让他们为自己找麻烦:“晚,任耀先来,陈报宵小反对破坏之种种,余令相机驱逐、探查,负责为之,勿放任也”(1935.7.29);经济方面更是捉襟见肘,有时甚至到了绝粮的地步。他不得不派人四处募款,有时还亲自向人开口借钱。但是钱越来越难借,他只得不时问自己家里要钱。有一次,为了应付手下人员出差的川资,他不得不将一位部下太太的金手镯子当了出去;他也曾硬着头皮向老上司吴佩孚开过口,吴佩孚却分文未给:“午后,刘明尧来函,言往平见吴玉帅借资,玉帅以无法答。论情理势不应以无法搪塞,然既如此只好作罢。”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作罢也得作罢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只好向内弟崔可亭借了两千元:“但有一线之路,当不至借之戚族也。”但这区区两千元,应付那么多的人和事,简直是杯水车薪!他的日记中有一段话,足可反映出当时他那种进退两难而又无可奈的心情:“凡处大困、遇大难,必以无赖出之,庶可以转危为安;若纯以拘谨居之,则中无以自全矣。故任大事者当先学无赖也,书生不能成事,太泥形迹也;官吏不能成事,太计利害也。唯大圣智、大英雄,能捐除一切。史公言高帝豁达大度,即大无赖精神。”将一个永远正襟危坐的白坚武,生生逼得要当无赖,老天爷下手也未免忒狠了些。

  让白坚武郁闷的还不仅仅这些。由于他的手下到处惹事生非,连天津驻屯军也来信责备他,而且根据情报,还有人伺机对他下手。土肥原叫他去大连躲避,可是连路费都出不起,他只好躲到了魏诚斋家。在衣食皆忧而又无所作为的情况下,他只好下了一道通知:“返本寓,通知自告奋勇纠合武力倒党者,旷日无功;通知到日,一律结束。如今后再生造谣滋事,概不负责。”

  此时,他在东北已经呆得不胜其烦,决意要返回天津,“余安能久居异国老以死乎?”可是,回天津也不容易。他给天津驻屯军多田司令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自己要返回天津的意思。大概是怕白坚武回到天津会给日本方面增加麻烦,多田不同意他回去,他只得函托坂垣向日本驻军方面求情。等了几天,仍然没有消息,白坚武只得亲自到长春拜访坂垣,坂垣答应给天津驻屯军司令多田发函,白坚武就在长春等消息。等到11号,仍未有消息,他又请坂垣致电多田,直到15日,坂垣才将天津来电出示给白坚武看,天津方面仍然坚持令其“少缓”。坂垣又派专人赶赴天津,向多田当面陈说,这才得到天津方面的恩准。18日,他让少数人员在奉留守,将董挹文也留在了那儿,自己与随从返津。在途中,他告诫同人,到天津后必须遵守纪律,一切按规定办事。他也是怕他的这帮手下到了天津后再惹事生非。

  11月18日,白坚武回到了天津。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住到了何庭流家。过了几天,他又租了新房。为了避人耳目,他在门口挂上了“吉田寓所”的牌子。

  安顿好住所以后,立即展开了工作。此时,在北平已经成立了冀察政务委员会,他就给坂垣写信,要求将非战区保安队归正义社统制。为了说动坂垣,他特意派何庭流赴长春面谈,此事到最后自然也是不了了之。后来,坂垣到天津,白坚武三次登门拜访,却都被拒之门外,日本人对他的冷淡可知:“访坂垣少将,推忙劳不见。在日当局固自有见地,但余之上日本衙门亦太苦矣。向来不奔中国衙门,今以救国之故,不能不低首于日本衙门,忍辱负重,莫此为甚。刘明尧告余忍辱然后任重,坂垣之来,余三度往访未见,虽则不能无所介介,然溯黄石公之旨,不敢不勉也”。没办法,吃闭门羹也得再去,可当第二天大早再去拜访时,坂垣早已飞回长春了。此时的白坚武,心中自是恼羞成怒:“为国受尽苦屈,行将五十,自计亦太无趣;但责任所在,任何困苦须贯彻也。”

  使白坚武心里放不下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小妾董挹文。他此次回津,将董挹文留在了奉天。在奉天生活无着,董挹文就频频给白坚武写信,要求也到天津来。因为经济困难,白坚武也早就想将留守奉天的人员撤回来,可是,仍是因为经济困难,一时无力撤回,董挹文自然也就无法到天津来,他只得复函安慰。可是,董挹文实在呆不下去了,仍是频催不已。其实,白坚武的心里也不好受,“奉范榕亭及董挹文副室来函,促速结束返津,人情亦所当然,挹文一人枯守尤为苦痛,但无钱之厄余所独受,又向谁告诉乎?”“复挹文函,特加安慰。自夏日为革命生活,陆续将挹文衣饰典当净尽,此亦表现其革新向上之心理,不能不钦爱。近来奉寓大半来津,独留伊在奉含辛菇苦;余经济又困,无法清结奉债。愧怍之余,以书致谢慰耳。”确实如此,此时的白坚武,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房主频频来催,还是好几个人凑齐了交上的,他哪里还有钱去清结奉天的欠债、接董挹文来天津呢?可是,他的信刚刚发走,董挹文第二天就由人陪着,已经自行来到了天津。白坚武莫可奈何,只得予以安置。他为董租了吉祥里2号的房屋,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借的,董挹文这才安顿下来。

  一切安置妥当,又是春节了。这年的大年初一,是白坚武的五十岁生日,日本友人请他题字,他写了一首七绝:

淹淹岁月老将至,止渴望梅不可期。

难弟难兄空海内,建功努力祝明时。

  悲怆之情,跃然纸上,一切只得“祝明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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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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