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坚武传略（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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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坚武带着成功的喜悦离开了太原。一路上，他又风尘仆仆的先后会见了王湘汀、韩复榘等人，将委任状及密电转交给他们。12月12日，他到了徐州会晤马鸿逵，但是马鸿逵对白坚武的这一计划不大赞同。这时，石友三和韩复榘也来到徐州，几人在此进行磋商。对于阎锡山的任命，究竟上不上任，几个人产生了分歧。马鸿逵反对立即就任，态度最为激烈；韩复渠也主张缓就；石友三主张立即就任，然而，出于军事互助的目的，却不敢太执己见，只得顺从缓就之意。白坚武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第二天，白坚武冒雨回到蚌埠，立即发电报给王湘汀和梁巨川，阐明自己的观点，得到了二人的支持。王湘汀主张立即就职，并派人来随时商洽；梁巨川也主张立即发通电，公开声明，不要踟蹰不决，为仇者所快。白坚武代表石友三给韩复渠和马鸿逵再发电，情词激切地劝催一致通电、就职，不可坐待灭亡；同时，又致电张学良，希望得到张学良的理解与支持。

　　然而，这一切进行得并不顺利，有不少人表示反对，原定的主和通电因抵制改组派（也就是唐生智），未能发出。虽然阎锡山表示对石友三爱护不渝，白坚武的心里却凉了一大半：如果阎锡山在此时变卦，则无异于釜底抽薪；再加上石友三身边也有人掺杂其中，扰乱大局，所以，他对石友三也开始失望了：“余对现状以镇静出乏，无能为则去之。”

　　面对现状，白坚武再给王湘汀发电，告诉他形势有变，可暂缓就职，并告诉他，应当立即会合刘春荣占领山东，先取得立足根据地再酌定态度，“混战之局，立不败之地，方能发言强有力也。”18日，再次接到梁巨川的电报，说阎锡山已决意打倒唐生智。20日，经与石友三商议，白坚武来到开封见王湘汀，握谈之下，双方意见相合。于是，又电梁巨川，告以时局内容及运用之法，但此时一切均已迟了。12月20日，阎锡山通电讨伐唐生智。到此时，虽然各方都没明确态度，白坚武精心编制的这场联合大战，实际上已臻落幕了。当然，白坚武不甘心，仍在想努力挽回时局。他建议石友三随多数同志加入阎锡山通电，“勿要开罪于最近环境”；同时，他给石友三、王湘汀等人打气，“决心团结同志，砥柱北方，自立于不败之地，一切变化俱不足虑也。”

　　蒋介石对出尔反尔的阎锡山并不放心，他派了时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湖北省政府主席何雪竹来会见阎锡山及北方诸将领，以探虚实。白坚武虽然认为何的到来“为大局计有种种障碍”，但阎锡山都无法挡驾，别人就更无可奈何，只有相机应付了。12月27日，身在开封的白坚武接到石友三的电报，说有人“破坏团阵”，白坚武赶紧回电，劝他千万不能听信别人的话，轻率离开蚌埠，示人以弱。这封电报以他和王湘汀、刘春荣三人的名义拍发。29日，毕载奕来到开封，与白坚武述说了石友三办事的种种欠妥之处。白坚武一边安慰毕载奕，同时又致电石友三，“言团体事坚确深稳，立不败之地，宜以不亢不卑之态度镇静自处”。三天后，他又致电石友三，说阎锡山和何雪竹今日将来河南，商议彻底解决办法；等大局确定后，即可率部东下，占领山东。为了旗鼓相应，白坚武建议由石友三出面，致电阎锡山，请阎下令，命王湘汀从速取鲁。这样，王湘汀可以师出有名。可是，石友三回电说，蒋介石的态度咄咄逼人，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他担心阎锡山能不能负责到底。接到石友三的电报时，适值晋方的33师师长孙楚也在场，白坚武就将石的电报让孙楚看，孙楚立即表示：“百川（阎锡山）可负十分责任。”白坚武向石友三汇报这一情况后，石友三照他的意思致电阎锡山，请下令王湘汀和刘春荣立即东下山东。1月3日，阎锡山和何雪竹来到了郑州，石友三也派代表毕载奕来郑州欢迎阎何一行。当天晚上，石友三给白坚武又打来电报，怀疑阎锡山拥护蒋介石。白坚武要石友三稍安勿躁，勿轻有表示，致令同人猜疑。1月5日，阎锡山约白坚武谈话，白坚武此时虽对阎的态度有所了解，但仍抱着姑妄言之的意思探询阎对大局的意见，“渠主旨不外两言，一则不处被讨伐地位；一则制定瓜熟蒂落之意。”这意思很明白，就是不与蒋介石对着干了，以免自身处于“被讨伐地位”。直到此时，白坚武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大剧，已基本没戏了。他在1月6日的日记中叹道：“佛说因缘不可轻于发生，实有至义。不慎之于始，后悔无及。余自退隐津沽以来，本不愿轻出，徒以情面所关有兹一出。竖子不足以谋，真不值耳。友谊一场之为赞助，告一段落亦属对得起，不可在无聊环境中太拖浑水也。”此时的他决心要“告一段落”了。第二天，阎锡山派了二人来探询白坚武的意见，白坚武见二人半吞半吐的样子，知道他们是来探询消息的，就径直告诉二人，“余以在野之人，前日晤百川，已本姑妄言之之旨，斯后不再作无益之发言，亦不宜时向老于世故者投猛药也。”

　　白坚武的失望，并不完全因为阎锡山的态度；更多的则是出于对石友三的失望：“即为团体之一员，遇机会不能彻底，平常又忽东忽西，所谓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绝物也，此等人不堪指导矣。”1月14日，石友三又来电“言必移徐州”，白坚武认为，“为计荒谬，复电晓以种种利害，此为最后之忠告，言尽于此。”果然，第二天一早，阎锡山未与众人告别，便偷偷地回了太原。见大势已去，白坚武也决定本月20日后告辞回津。1月16日，他请毕载奕转告石友三：“余复告于二事，请阎百川负责商办。一皖省府移蚌，统一省政；一由友军驻防浦、滁之间。二者作到，短期无虑；并言余日内回津修养。第一步内，凡事处于相当态度，勿走极端，凡行动俱询大家意旨，勿自由进退，开罪于最近环境，则第一步无事，将来情势变更另计。”第二天，石友三也来到开封，电话约白坚武一叙，可白坚武认为该说的话已说了，没有再谈的必要，不肯前往。石友三再电话催促，白坚武则根本不予理会了。此时，他早已下定决心：“照余所计进行，余可赞助一切，否则不愿再做纠缠。”可是，18日晚上石友三派毕载奕来，非要拉着白坚武走一趟。无可奈何之下，白坚武只得与石友三见了面。他“以应长应变二端告之，总以不开罪于最近环境为宜，能彻底则自作，不然须看大家意旨耳。”1月19日，白坚武到省政府与韩复渠、马鸿逵等人告别，20日一早，便坐火车离开郑州回天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