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坚武：一个早期的思想觉醒者

——白坚武研究（16）

白坚武出生在大清王朝风雨飘摇的末期。此时，大部分精英人物已从现实当中感受到了民族的危机感，在努力地寻找着国家未来的方向。随着西风东渐，西方的一些先进学说也渐渐地输入到中国。少年时期的白坚武自然也受到这种社会思潮的影响，通过自己的学习、观察与思考，对民主与宪政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现在他家族的人们还保留着一份白坚武的手稿。上面没有任何关于这篇文章的背景说明；但从文章的内容与稿纸的款式来看，应该是他在求学时代参加科考的试卷或文人结社的作业，起码是他早期的作品之一。这篇题为《地方自治制度分为上下两级试研究其利弊论》的文章不长，不足五百字；但细读之下，就可发现白坚武不但从少年时起就十分关心社会，关心政治，而且还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对中华民族的劣根性以及将来的发展方向有着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

　　比如，他认为中国人由于长期处于封建专制的统治之下，老百姓对国家的命运缺乏热情。历代朝廷严苛的统治，使得官民感情疏离，老百姓“视国家为帝王之私非吾侪所与有，故于国家之盛衰兴败，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漠然不少动于心。”这个观点在我看来是非常深刻的。过去总是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其实不过是官府用来忽悠老百姓的借口而已。临打仗了，以此号召民众去当炮灰；有困难了，借此增加一些苛捐杂税而已。真到了太平岁月，谁想得起老百姓？同理，国家不关心老百姓，老百姓也不关心国家，“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你的盛衰兴败，关我鸟事？

　　由于民众对国家利益的冷淡与漠视，导致了世道浇漓，民风颓败。“上者，守一己之主义，束身寡过，任众事之废堕芜秽，群治之弛纵败坏，唯是塞耳瞑目，不与公事以为高；下者，标为我为宗旨，先私利而后公益，嗜利无耻，乘便营私，其弊不可枚举。”民心已逝，国家不衰败才是怪事呢！

　　白坚武开出的药方，就是分为上下两级的社会自治。要改变过去“有治法，无治人”的现象，“一曰有爱国之心；一曰有公共之心。”在他的想象中，只要“奉君上一人之命令，政府数人之筹划，由藩镇都会以及州县，由州县以及市井乡党，兴村除弊，因时制宜，合上下为一情，就地方以自治；公义凛然，昭明宪制。”这样一来，就“庶几我文明鼻祖之国，宪法灿然于天地矣。”处于他那个时代，虽然还要“奉君上一人之命令”，但他已经认识到只有“昭明宪制”、“宪法灿然”，中国才能真正地走向科学进步，达到繁荣富强。在对于一个饱受封建文化熏染的青年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2013-5-10

　　附：白坚武原文

　　 地方自治制度分为上下两级试研究其利弊论

　　中国民心之困敝，由来久矣。支那人无爱国心，此东西诋我之常言也。果何由而至此？我国国民习于专制政体之下，视国家为帝王之私非吾侪所与有，故于国家之盛衰兴败，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漠然不少动于心，无智愚贤不肖，皆皇然为一里一家之计，而不知国者吾身家之托属，预防其患害。噫！势不至，如犹太人之流离琑尾不止也。于此而欲谋治安，非地方自治不可。自治分上下两级，试陈其利弊：

自中国素缺公德之教育，风俗日习于浇漓，有治法，无治人；纵告示频颁，而认真举办者寥寥无几。上者，守一己之主义，束身寡过，任众事之废堕芜秽，群治之弛纵败坏，唯是塞耳瞑目，不与公事以为高；下者，标为我为宗旨，先私利而后公益，嗜利无耻，乘便营私，其弊不可枚举。然则果之何而后可？一曰有爱国之心；一曰有公共之心。人者，动物之能群者也，置身物竞之场，独立必不足以自立，则必互相提携、互相防卫、互相联合，分劳协力，联为团体，以保治安。奉君上一人之命令，政府数人之筹划，由藩镇都会以及州县，由州县以及市井乡党，兴村除弊，因时制宜，合上下为一情，就地方以自治；公义凛然，昭明宪制，奉君上一人之命令，政府数人之筹划，由藩镇都会以及州县，由州县以及市井乡党，兴村除弊，因时制宜，合上下为一情，就地方以奉君上一人之命令，政府数人之筹划，由藩镇都会以及州县，由州县以及市井乡党，兴村除弊，因时制宜，合上下为一情，就地方以自治；公义凛然，昭明宪制，庶几我文明鼻祖之国，宪法灿然于天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