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比特币

华说

人间是一个“疯狂”的所在，尤其是在投资品领域。这些年，在神州大地上，“疯狂的红木”、“疯狂的翡翠”、“疯狂的艺术品”，乃至“疯狂的普洱茶”、“疯狂的虫草”……此起而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一时之风骚，令国人为之侧目。“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刻下市场上，今朝的风流人物，则莫过于比特币。风头之健，一时无二者。

本质上说，比特币是一串数据。一枚比特币就是一个64位的数字符号。比特币是一堆复杂算法所生成的特解。借用人民币来比喻的话，比特币就是人民币的序列号，你知道了某张钞票上的序列号，你就拥有了这张钞票。听起来相当专业而复杂，可幸的是，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大可忽略不计。至关重要的，是比特币的两大特性：第一是其 “总发行量”是恒定的。按照算法本身的设计，比特币每4年产生的比特币数值会减半。到2140年，比特币的峰值为2100万枚，达到程序事先设定的上限。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最多为2100万枚，不会再多；第二是比特币没有特定的发行方，而是由网络节点的计算生成，谁都有可能参与制造比特币，并在全世界流通。这与各国由政府垄断货币发行截然不同。

对一个想参与比特币游戏的人而言，要获得比特币，有两种途径：其一是“挖矿”。其二是买卖交易。在市场的炒作之下，比特币单价已然超过5.6万美元。仿佛搭乘着火箭，比特币汹涌澎湃的涨势不断挑战着人们的想象力和神经。

尽管比特币带有一个“币”字，舆论也将其称之为“电子货币”或者“虚拟货币”，但从经济学上说，比特币并不是一种“货币”。货币云者，是“一般等价物”，能交换万物并于万物交换。它是交易媒介和计算单位，主要是协助生产与交易，减低交易费用。很显然，比特币并不具有上述功能。虽然有一些商家声称可以接受比特币，但大抵是营销的“噱头”。 那么，比特币究竟是一个什么东东？经济学的回答是，财富累积的仓库！不同于土地房产、企业公司以及知识资产等有生产力的资产，比特币不是生产要素，没有产出收入的支持，是毫无生产力的资产，但其可以作为财富累积的仓库。张五常在其新版的《经济解释》中，提出了一个财富累积的仓库理论。该理论说，一些本身没有生产力的资产，如果符合某些条件，可以成为财富累积的仓库。而且由于其本身没有产出，因而财富累积不会受到产出收入的限制，是没有上限的。

张五常认为，本身没有产出的资产，要形成稳固的财富仓库，需要四个条件的支持：一是市场要有足够而又可信的鉴证专家的存在；二是数量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适当；三是问津者要够多，成行成市重要；四是风格与个性重要。

艺术、古玩、文物这样的收藏品，虽然说是本身没有产出的资产，是“虚拟”资产，但其本身，毕竟还是一件件具象的物件，看得见摸得着，真实可感。到了比特币这里，则完全彻底地虚拟——它只是存在电脑中的一串数字！那么，比特币这样的虚拟资产，能否像艺术、古玩、文物之类的收藏品一样，形成一个较为稳固的财富仓库？回答是，可能的。因为从逻辑上说，这只不过是收藏品向前再迈进了一步，物件由实转虚罢了。而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虚拟物品已为人们所广泛接受，将其与真实世界中具象物品一视同仁了。

自然，比特币要像收藏品一样，成为一个较为稳固的财富仓库，也是需要条件。那条件，以愚观之，有三点。前两点，就是张五常提到的，一是数量要适当，二是问津者要够多。补充的一点，是要有足够的安全性。

与有产出的财富仓库不同，本身没有产出的财富仓库的市值由市场评估决定。市场上上下下，其市值也就不可能不平稳，大幅波动是常见的。但只要比特币能够满足上述的3个条件，则比特币将会成为一个较为稳固的财富仓库。

在此做一个总结陈词罢。从经济学上说，当下炙手可热的比特币，不是货币，而是一个财富累积的仓库。这个财富累积仓库是否能够形成一个较为稳固的仓库，取决于三个条件：数量要适当；问津者要够多；要有足够的安全性。倘若上述三者无法达成，则迟早有一天，比特币的财富仓库会破裂。譬如说，某一天比特币的设计缺陷被发现，2100万枚上限的被突破，那么毫无悬念，在这一天，会传来比特币仓库清脆而响亮的破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