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养花记

文 | 白开水

窗台上的那盆月季，这几天绽出了花蕾，我数了数，有十二个花骨朵儿。

估计这段时光，红艳艳的月季，会满室生辉。

“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正是因为月季花期长，不娇贵，我当初才决定买来养着的。

我爱看花，也爱养花，我家客厅和阳台上，有六盆桂兰，两盆金鱼花，两盆绿萝，两盆万年青，一盆袖珍椰子，一盆对兰，一盆芋头花，一盆地雷花，一盆太阳花，哦，还有那盆月季。

说来惭愧，我养的花，大部分都不开花，一眼望去，绿油油的。夫人笑话我，“你哪是什么养花喽，就是养眼！”

对于养花，我属于叶公好龙。每天给桂兰浇水的时候，顺带我会把所有的花都浇一遍，所以，我家能活下来的花，几乎都是会游泳的。

每次我去白沙路那家小花店，店老板就会叮嘱我，这花什么时候浇水，那花什么时候浇水。当时我记住了，回家就忘个一干二净，每天照样把所有的花，依次浇一遍。

其实，我养过很多开花的花，比如栀子花、茉莉花、杜鹃花、一品红、蝴蝶兰、倒挂金钟、玫瑰、石榴、海棠、菊花等等，摆在窗台上的时候，我美滋滋地叫夫人来欣赏，但往往挨不过十天半月，这些花就寿终正寝，呜呼哀哉了。

我曾经请花店老板，把各种花浇水的时间，写在一张纸上。每天我给桂兰浇水的时候，都对照看一看，但第二个星期我就坚持不下去了，觉得天天要计算、要分析、要判断，实在是麻烦。我便把所有的花，依次浇了一遍，那一页纸，也不知丢哪了。

很奇怪的是，我家那盆会游泳的月季，每年开花的时间，居然不一样。第一年是春夏之交的时候开的花，红艳艳的像一团火，非常漂亮。第二年却是夏天开的花，开了两个月。今年秋分都过去这么久了，才开出花蕾。

大概，源于我神经质地浇水，它也就神经质地开花吧。

每年我都要回乡下很多趟，看望母亲。

我家有三栋楼房，用围墙构成一个独立的院子，母亲住中间一栋，二哥和四哥住两旁。二哥的楼前，做成了一个小花园，种了些荷花、三角梅、山茶花、菊花、绣球花、月季什么的，还有两大盆葱，把一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枝繁叶茂，争奇斗艳，倒也赏心悦目。

我最喜欢看二哥种的那三盆月季，三个品种，三种颜色，长得又高又粗，开花的时候，每盆都有十几二十朵，争先恐后地怒放，蔚为壮观。看看我养的那盆月季，虽然会开花，每次也不过就那么几朵，小巧玲珑，小家碧玉，小鸟依人，实在没法跟二哥的月季相提并论。

我问二哥一些种花的学问，二哥答不上来，“我哪晓得种花喽，我就是种菜那样。”

最有意思的是，每次我去看花，母亲都会跟在我的后边，就像我小时候跟在母亲的后边，一样。

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走不了太远的路，大部分时间就待在院子里。大概瞧我回来了，有人可以陪着说说话，所以也高兴跟着我。

我走前边看什么花，母亲也过来看什么花，我摸什么花，她也摸一下，还感叹连连，“哎呀，给姐花哈哈忙。”母亲只会说方言，别的话既不会说，也听不懂。母亲说，“这个花，好好看。”

“种花，就是种菜”，我觉得二哥说的很哲学，也很现实。问题是，从初中开始我就外出求学了，我哪会种菜啊。

唉，算了，我还是按照我自个的办法养花吧，不怕水淹七军的，就可以留在我家，这叫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我这么养花，肯定是养不出什么奇花异草的，不过没关系，自己高兴就好。

养花，就像我们的人生，“宁可胖得精致，也不要瘦得雷同”，这种境界，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