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开水
我是国庆之前回的家。
俗话说,“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这种时候,正是吃柿子的季节。
我们村很多人家里,都栽种了柿子树,我家也有两棵。
天刚亮,母亲还没有起来,我便溜达着去看柿子。
村子里异常安静,路上没一个人,一只小黄狗,从村后颠巴颠巴地跑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慢慢跑开了,好像我的存在,与它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村外的排水沟旁,两棵柿子树一前一后,枝繁叶茂,冠盖如云,树上挂满了青如翠竹、黄如灿稻、红如落日的柿子。
两棵树的主枝,斜着越过排水沟,往池塘方向长,树梢弯曲着垂下来,都快挨着水面了。
站在水沟的坎上,头顶满是柿子,伸手就可以摘到,不过都是青色的,熟柿子让过路的人给摘了。
树旁有个长把的网兜和长把的钩子,四哥做的摘柿子小工具,我用钩子摘了一个熟透的柿子,清香甘甜,沁人心脾,“气勃郁以扬布,香气散而远遍”,味道很不错。
树下和沟渠里,铺了一层掉下来的柿子,大如拳头小如鸡蛋,并没人捡拾。
乡下人真是太浪费了。
想起小时候,我们一帮哥们,每天都要到村旁的一棵大柿子树下集合。
那棵柿子树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树干粗大,三四个人才能合抱住,我们爬不上去,便在树下的草丛或者稻田里,找掉下来的柿子,不管青的黄的红的,就是烂了一半的,捡起来也会分着吃了,满心欢喜。
其实,周边的山上有很多的野柿子,个小、皮厚、肉硬,红彤彤的满树都是,像火一样。
我们一般放牛的时候才去摘野柿子,脱了长裤,用山藤把裤口扎住,把野柿子装进裤管里,带回家埋在谷糠里沤,沤五六天就熟了。
只不过野柿子有点涩,入口的味道远不如自家种的这种柿子。
下午我去村里串门。
一年逾六十的堂兄,摘了满满一竹篮的柿子刚回来,满头大汗。
“摘这么多,怎么吃得了?”
他憨憨地笑着说,“树上柿子太多了,摘几个送给亲戚尝尝鲜”,他把篮子往我前边递,“你也尝几个。”
我摇摇手。
乡下人就是这样实诚,自家有好东西,必定会分一些给邻居或者亲戚朋友,所以水里养的、地里种的、树上结的,即便是锅里煮的,总会与他人一块分享,这点很让城里人羡慕。
村里没有碰到其他什么人,我便去村后。
一棵柿子树上,站着两个中年女人,用钩子和网兜在摘柿子,树下放着一个竹筐。
我看她们笨手笨脚的,或许并不擅长爬树,好几次双手协调不好,网兜没接住,柿子啪的掉树下,摔成了柿子饼,立马传来她们爽朗的笑声,“噢吼,又掉了,不要了。”
不远的地方,有三个小朋友,大概三四岁模样,蹲在路边,用塑料玩具挖泥沙玩,一句话也不说。
太阳从左边斜着照过来,并不是很热,甚至,我能够触摸到阳光的温暖。
我家乡最后一个煤矿,前两年也关停了,乡下没挣钱的营生,年轻一点的便都去佛山深圳舟山贵州打工,村里只剩下些老人妇女孩子,所以村里很安静。
想起我小时候一个人在旷野里放牛,四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便迎面对着太阳,让暖暖的阳光,撑起我空旷而孤独的内心,就跟现在的感受,一样。
过两天是国庆节,在外读书的寄宿生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就热闹多了。
我希望我的家乡热闹起来,而不是安静下去。
页面更新: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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