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干农活

作者： 臧登华

时光匆匆，恍若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少年的如烟岁月已随风轻逝。诸多记忆总是在某个寂静落寞的黄昏或夜晚波涛汹涌般占领我的脑海，那些记忆的片段经过一次次梳理回放在眼前，久久沉湎不能自拔。如昔过往的丝丝触触从不曾脱离我们的身体，我们一直都是背负着家乡的壳，步履沉重的艰难前行。年少时总想走出的故乡，而现如今却是自己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地方。

回想过去，干农活的情景就像幻灯片一样一张张在我的脑海中定格，然后又悄悄隐去。

夏收时最害怕的就是收自留地的一块小麦了，割下来后，要一捆一捆的背到车上边去。天热，麦芒似乎也更尖锐，扎的人脖子痛。将一捆麦子背在肩上后，稳稳的迈步，慢慢的转弯，用脚步丈量着麦地的长度，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夏收的希望。走到地边上来，将麦子一把撂在车上，活动一下发硬发酸的脖子，假如此时恰好有一阵凉风吹来，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秋收时常常要天不亮就起来，趁着月色到地里去割黄豆呀砍玉米和高粱什么的，干会儿活，又觉得浑身“麻木”，到后来，手经常是被磨破了皮，也会被尖硬的枝条扎的淤血点点。

在所有会干的农活比如锄地、打花叉子、间苗、摘绿豆等等中，无论哪一样，干久了都会烦。但唯有一件事，我却是从内心深处乐意为之，而且永不觉得累的，那就是学犁地。赶着几头牛，用拖车架子拉着犁、耙等工具，悠悠然地来到田地里，在地头将三头牛套好，老汉一声“得儿”后，便开始了一块地的耕耘，我从心里很享受这种感觉，牛们低着头拉着犁，老汉一手扶犁一手拿着鞭子，慢慢地向地的另一端走去，此时的天往往是蓝的，云常常是白的，人一定是喜悦的，刚刚翻起的泥土会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吸口气会精神会为之一振。老牛自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其实我们队里的这些牛，也不用扬鞭的，它们无论干什么都是勤恳的，都是敬业的，都是不讲代价的，凭什么要扬鞭呢？犁出的地很平展，有时秋后犁地瓜茬地时，我们这些小孩就跟在犁子后面拣犁出来的地瓜，有时一晌午能拣到一百多斤，当然这些战利品要归生产队所有，即便是这样，我们感到还是非常有成就感。

我从不讳言我出身农家，是一个农民。尤其现在我在国家政策银行工作更是和“三农”有关，农民们的憨厚、纯朴、狡黠、小聪明、小气度，我是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写在纸上。

等有一天老了，就想去生我养我的农村里生活。只希望那时的天仍然很蓝，草仍然很绿，云仍然很白，水仍然很清。于是在每天太阳升起之前，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背着锄头相跟着一块去田间劳作，这样的镜头我想一定会成为诠释幸福内涵的最好画面。这俩人，就是我和我的妻子。这只是梦想而已，因为我妻子不止千遍万遍地说过，她是不会跟我到农村去生活的，因为她没有生在农村，她没有我这样的农民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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