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布谷声声

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 张现水

春天到了，我又想起了故乡的布谷声。

那是多么亲切、多么清亮、多么欢快的春曲啊!“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声声鸣叫，响彻四野，不绝于耳，且年复一年，从不相违。

来到老家的这种布谷叫四声布谷，是布谷鸟中的一种。它的叫声每次都持续四声，两次之间间隔1～2秒钟，从早到晚，甚至夜间，叫个不停。它的叫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翻译。迁客骚人，他乡游子多都翻译成“不如归去”。单身汉子多都翻译成“光棍多苦”。勤劳朴实的农民没有这么多的闲情雅致，听着布谷的声音就是“布谷布谷”或者是“麦子快熟”。在它声声督促下，乡亲们加快脚步，春耕春种，正如宋代诗人翁卷所说:“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子规，即是布谷，当然布谷还有杜鹃、杜宇等多个名称。

老家对布谷叫声的理解却与上不同，另有一种翻译:说是姐妹二人在田间锄地，劳作累了席地而坐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铁锄被一光棍夺走，于是二人化作了两只布谷，昼夜悲号，向人们诉说“光棍夺锄”。这个传说，在老家代代相传，因此老家人干脆就把布谷鸟直接叫作“光棍夺锄”，每年听到布谷的叫声时，都会说一句“光棍夺锄”来了。

老家的传说是含蓄的，大概是不想给孩子们造成心理阴影。其实，这个传说带着浓浓的凄惨色彩: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布姓人家，老夫妻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叫布谷，生得如花似玉。布谷美丽勤劳，让年迈的父母在家休养，独自承担起田间的全部劳作。一天她正在田间埋头锄地时，被一欲图不轨的光棍从身后抱住。布谷拼死反抗，光棍怕丑事败露，就将布谷杀害并夺锄而去。布谷怀恨而死，就化作一只美丽的布谷鸟，日夜向人们倾诉:“我是布谷，光棍夺锄。”

传说毕竟是传说，作为茶前饭后的故事来讲是可以的。但在农民的眼中，布谷鸟每年春天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就是专为督促农事的，声声布谷是在提醒人们，抓紧耕作，莫误农时。“布谷处处催春种”，“子规夜半犹啼血”，布谷用这种认真负责、勤勉忘我的敬业精神，为故乡每年叫出一片春色，为农家每年唤来新的希望，可谓不辱使命，功莫大焉。

劳苦功高的布谷，却不事张扬，行藏低调。它整日价害羞地躲在树冠深处，很少抛头露面，让人们很难睹其尊容，成了“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鸟儿。它只顾耕耘，不问收获，事恐在后，功不前争，像是在故意躲着人们，甘愿做无名英雄，也真乃“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只有当它从田间的一棵大树飞往另一棵大树，去呼唤另一片天地的春时的时候，人们才能远远地见它一眼，不过那只是一个疾飞的身影。

故乡原野里的声声布谷，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了四十多年。“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唐.李白）“客时春秋过半生，子规枝上最关情。南来故国一万里，却笑子规犹乱鸣。”（宋.李弥逊）诗人笔下的布谷多哀怨凄切，而我故乡的布谷却悦耳动听。真想有一天再次走在故乡的田间小路上，迎面春风徐徐，眼前幼苗青青，满身泥土芬香，耳畔布谷声声。

（欢迎关注头条和微信公众号“伊洛淙淙”，查看更多原创童年趣事、故乡轶闻。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特别致谢！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