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三国之纵是女流也丈夫

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 张现水

同是古典名著，《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在塑造女性人物方面却有很大的不同。《水浒传》中的女性多是些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且心狠手辣的反面人物，如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白秀英等等。即便是108将中三名女将，也无更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杀人放火、图财害命的母夜叉孙二娘就不用说了，就算才貌双全的一丈青扈三娘，也令人费解。黑旋风李逵杀其父，杀其夫（未婚夫），杀尽其全家老幼，放火烧了庄园，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可是自始至终都看不到她有什么反应，像没事人似的，还能和李逵称兄道弟，和平共处，让人简直不可理喻。而《三国演义》中的女性，则多为贞洁烈女、英雄豪杰。尽管她们中的许多人，只知其姓，未见其名，甚至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尽管描写她们的篇幅都不长，甚至只是寥寥数语。尽管她们的一些做法也比较极端，也未必可取。但是她们的气节见识、才智谋略、忠烈壮举，却留给人们了难以磨灭高大形象，令人们肃然起敬、拍案叫绝、荡气回肠。比如下面所说的这几位:

孙翊的妻子徐氏。孙翊是吴主孙权的弟弟、丹阳太守，因“性刚好酒，醉后常鞭挞士卒”（这一点与张飞颇似），引起了丹阳督将妫览、郡丞戴员二人的不满，二人暗中交结孙翊的警卫员边洪，伺机谋杀孙翊。一次宴会至晚席散后，边洪带刀跟出门外，抽刀砍死了孙翊。谁知妫、戴二人翻脸不认人，不仅归罪边洪将其斩杀，还乘势抢分了孙翊的家资侍妾。妫览更是见孙翊的妻子徐氏貌美，逼着徐氏与其成亲。面对强大的仇敌，势单力孤的徐氏不愧是“美而慧”，表现得极为机智沉着。她以丈夫刚死，不便立即成亲，到月底再说为由，先稳住妫览。然后暗中联系心腹旧将，一边星夜报知吴侯孙权，一边设局待机诛杀二贼。到了月底，徐氏“除去孝服，沐浴薰香，浓妆艳裹，言笑自若”，引得妫览色令智昏。夜晚，妫览接到徐氏请其入府饮酒、密室娱乐时，喜得屁颠屁颠，结果被事先藏在密室帏幕中的两员心腹旧将，登时杀死。之后徐氏又立即邀请戴员入府赴宴，也将其顺利诛杀，并乘机诛戮二贼家小及其馀党。为丈夫报仇雪恨后，徐氏重穿孝服，将妫览、戴员首级，祭于丈夫灵前。这是故事的梗概，详情可见于第三十八回中。徐氏此举，深得江东人盛赞，小说作者也有诗赞曰:

才节双全世所无，奸回一旦受摧锄。

庸臣从贼忠臣死，不及东吴女丈夫。

赵昂的妻子王氏。赵昂是历城统兵校尉，在凉州参军杨阜等鼓动下，欲兴兵讨伐造反夺城的马超，为凉州刺史韦康报仇。但其子赵月在马超手下任裨将，担心自己起兵，儿子必被马超所害，为此犹豫不决，问其妻王氏该当如何？若是一般之人，王氏肯定与其夫赵昂同样担忧，因为哪有母亲不怜儿子的。但是哪知此时，王氏却厉声说道:“雪君父之大耻，虽丧身亦不惜，何况一子乎!君若顾子而不行，吾当先死矣!”她的凛然正气，促使丈夫下定了决心。不仅如此，王氏还拿出自己的全部首饰资帛，亲自往军中赏劳军士，以励其众。最终与丈夫等浴血奋战，大败马超，将马超赶出陇西，逃亡汉中。

《三国演义》中像徐氏、王氏般的女英雄还有许多，比如徐庶之母徐母——一位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妇人。因羞于儿子不辨真伪忠奸，弃刘备而事曹操，玷辱祖宗，大骂儿子徐庶一通，尔后悬梁自尽。昔孟母见儿子不学，也不过是断机杼，徐母见儿子不明，则选择了断命。

又比如上文提及的凉州参军杨阜的姑母、抚彝将军姜叙母亲、年已八十二岁的杨老夫人，不但谴责儿子不救韦康之罪，更是怒斥儿子畏死惧战，老夫人义正言辞地对儿子姜叙说:“谁不有死，死于忠义，死得其所也。勿以我为念。汝若不听义山（注:杨阜，字义山）之言，吾当先死，以绝汝念。”迫使儿子姜叙兴兵讨马。后马超兵败但侥幸进入了历城，“至姜叙宅，拿出老母。母全无惧色，指马超而大骂。超大怒，自取剑杀之。”大义的姜母，真是一个可歌可泣的老太太!

还比如北地王刘谌之妻崔夫人，得知丈夫刘谌羞于父皇刘禅降魏，不肯屈膝于魏，要先死以见先帝爷爷刘备时，赞叹地对丈夫说:“贤哉!贤哉!得其死矣!妾请先死，王死未迟。”后触柱而死。

上述这些妇人，个个堪称忠贞烈女，人人都是须眉难及的女丈夫!她们如此的壮举，当然是作者是非善恶价值观的表现，是作者按照自己的价值取向而塑造出的英雄形象。从另一方面看，也与作者塑造的这些人物的地位身份有关。这些女性都生活于社会上层，都是贵夫人，都是有眼界、有见识、有情怀的女流。也可以断定，她们都生于名门望族，自幼都受到了严格的传统礼教教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荣辱道德观念。因此，在生死面前，她们深知杀身事小，失节事大，宁可流芳千古，也不苟且偷生，所以能够临危不惧，舍生取义，或许这就是道德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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