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的心思：舅妈买房提防大姑姐，妈妈埋怨我的姑姑们太小气

我们打算去上海检查身体的时候，公婆建议我们落脚在舅舅家。舅舅是婆婆的堂弟，但他和婆婆亲如嫡亲姐弟。舅舅舅妈本跟我们一样是苏北人，20多年前，头脑活络的舅舅干装潢发了家，赚得盆满钵满，在上海买了房，举家从苏北搬到上海。

我们傍晚时分抵达上海，舅舅又出门谈生意去了。舅妈接待我们，她是热情又好客的女主人，给我们做了丰盛的晚餐。边吃边聊中，我们夸舅妈的房子买得太合算，从情感上说，我们这些苏北来客，到上海简直就像孤燕飞海上，无依无傍，而舅妈的这座房子，像海中小岛，可让我们这些“孤燕”作临时休憩，以便更有精力应付风雨。从经济上看这房买得也划算，当年舅舅花30万买的房，现如今升值到300多万了。

舅舅家的小区

性格豪爽的舅妈，不无遗憾地对我直言：“说起来都怪我！要不然，我们在上海最起码有四套房！”舅妈喝了一大口汤，好像那颗苦果随汤吞下了：“你舅舅不在家，我才讲给你们听。当年就在这小区，房子无人问津。开发商老板与你舅熟悉，知道你舅手里有钱，成天跟蜜蜂见花似的叮着你舅让买房，我同意买了一套，就我们现在住的120平方米的房子。当时，老板建议你舅再入手三套，我小心眼得很，他姐不也在上海嘛，就没有同意。”

我们知道舅舅还有一位亲姐姐也在上海。舅妈接着说：“她家没有房子，我买得多，她一准搬来住，她好住进来，我还不好撵她走，到时候说不清房子是谁的了。起了私心的我就不愿多买。后来，炒股在上海盛行起来，你舅把身边多余的钱全拿去炒股。炒股，炒股，你舅炒着炒着把钞票都炒糊了，炒成一股烟，了无踪影。再后来，房子的价格就像乘了火箭般嗖嗖飞升，我们也就再也没有那么多钱买别的房了，手里这套房住着刚刚好！”听了舅妈的话，我感慨舅妈当年的内心戏唱得真是婉转曲折又动人，不过可惜是一幕姑嫂丢房的戏幕。

舅妈谈姑嫂让我想起我妈，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跟妈妈最贴心。我还在妈妈膝下做小姑娘那会儿，她心里有什么话，还真是一准告诉我。妈妈觉得我的姑姑们太小气，她总是一脸郑重地对我说：“你的这些姑姑们，舍不得在嫡亲侄女（就是我）身上花一寸布纱的钱，将来，也别指望我让你在她们身上花一分钱！”

其时正值90年代，我的姑姑们是家庭主妇，姑父既不为官也不经商，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他们种地打零工维持全家生活，姑姑们维持自家生活，已是费尽心思，哪有余钱花在我们这些侄子侄女身上？

我收到小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旅行箱。那时，我考上了大学，即将要出远门念书去。小姑姑带着我去商场买了一个黑底撒红点的旅行箱。回家后，我妈看着时髦的旅行箱却不无讽刺地说：“难得，你姑还舍得给你买上这样一个箱子，这次，她可真是花了血本了！”事实上，我妈从来没跟姑姑们真正吵嘴翻脸过，她也就在我身边说说这些话，演演她的内心戏。

一晃眼许多年过去了，当年出远门的黄毛小丫头我，如今已是过了而立之年的妇人。爸爸和二姑夫去世了，妈妈和姑姑们都老了。

去年冬天，我买了两套内衣，回家送给妈妈。她欢天喜地地说：“红色的这套我留下，紫色的留给你小姑，她肯定能穿上！”我连连点头说好。妈妈似乎不记得当年她向我抱怨姑姑们的那些话了。

二姑过70岁生日，妈妈是第一个跑来通知我的：“你二姑都70岁了，你要去给她祝寿！她还有几个70岁过？”我一口答应。表姐清早打来电话，商量着要与我一起去祝寿时，我已在路上，妈妈一个又一个电话催得急，由不得我慢吞吞。

我和先生开了车，去偏僻又遥远的二姑所在的乡村。我们到的时候，妈妈和二姑都站在路口等我们，看见我们，她俩开心极了，我妈像个孩子似的得意地告诉我，她几天前就来跟二姑做伴了。我买了一束粉色玫瑰花给二姑，二姑从来没有收到过玫瑰花，又开心又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也没跟孩子有过人情往来，怎么好意思让孩子那么远赶来给我祝寿？”

玫瑰花

我妈在一旁说：“她是小辈，你做姑的，收她一束花，吃她买的几个寿桃怎么不能？！”

寿桃

我只是诧异妈妈的内心戏，从姑嫂生嫌隙演到后来变成了合家欢，实在是奇妙，时光也真是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