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的乡居岁月

胡萝卜的乡居岁月

每个人都有美好的记忆,70后的我,最美妙的记忆是大撒把于小镇的漫长童年。

小镇名公道,得名于跨越大河的大桥。

大河直通邵伯湖,季节性地有船队来去,装水泥黄沙来,装大木材来,带比小孩头还大的梨过来,收购满舱的鸡蛋、柳条、蚕茧,往扬州蛋厂外贸加工出口去。

有河就有湖滨,湖滨有农场,农场之外,河堤之傍,以及小镇中心小学班级里的乡下同学的自留地,我的童年,放学之后,辽阔的奔腾撒欢时光,上有碧水青天,下有广袤大地。

春天有豌豆蚕豆次第可偷。可以用红领巾裹了手活捉蜜蜂挤蜜,没练成小龙女的轻功,必定是功没到自然不成。

冬天,会遇见各种地下党。收获后被遗忘在地表的逃兵红薯、节节鼓鼓露出肩头的小圆白萝卜,以及,自播的,望天收的野地里的胡萝卜。

胡萝卜的叶子当然是打眼的,像霍青桐的翠羽,发现一簇小水杉部落绝对是大惊喜,呼朋引伴,嗨呦嗨呦拔萝卜。

扬州本土的胡萝卜鹅黄色,仿佛春天的柳眉儿钻到土里修炼成精,也有黄色密集度更高的,类似佛手冻的明黄。水分多,嘎嘣脆,而且,清甜。比现在的橙色胡萝卜好吃。

肥水与阳光决定了胡萝卜的体态,有的苗条修长,有的短胖可爱,便跟各个孩子的身材似的,更像孩子的手指。

冬天怎么就那么冷,屋檐下的冰铃铛能挂好多天不化,小孩子不做事,却也长了两手的冻疮,手伸出来,跟胡萝卜展览似的,长的胖的黄的紫的,都是木咋咋的。

母亲大人师承她的奶奶和她的母亲,是民间养生家。蚕豆晒干了,持二级钳工证的父亲亲手打造有专门的劈蚕豆小工具,母亲不上夜班的晚上,会细细一个一个劈满一元宝篮子,用布口袋收好了放在大橱顶上,冬夜,小钢精锅笃得烂烂的蚕豆瓣子放点糖特别粉甜。母亲说蚕豆是土莲子。

而胡萝卜,是土人参。

我儿时的零食,是高大上的土人参。

洗得干净了,手帕裹了放在衣兜里,掏一个藏在两指间嚼得吱吱嘎嘎,骗更小的孩子我刚刚把人家的手剁来吃了。

或者放在饭锅头上蒸了吃,每个碗里两根。蒸过的胡萝卜既不粉又不再甜,不尴不尬的口感。

00后对长辈的普通看法是土,烧饼是乡下人吃的,红薯胡萝卜更是土得掉渣,他们眼中,只有果盘里精致拼摆的,才是水果,摆得再漂亮,吃与不吃,要看心情。

他们是不能想象我的父亲念念不忘的童年大感动的——“舅舅送来一坛子的胡萝卜,我们姊妹五个开心了一个冬天。”

记忆太好的人活得又累又满足,累,因为总杂七杂八东拉西扯地浮想联翩,满足, 终于告别求不得。





胡萝卜的乡居岁月

扬州土菜: 本大蒜本地胡萝卜炒卤猪耳 可炒 配香菜、花生米、烫青蒜凉拌也很好吃 记得加一点花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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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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