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花落蝶无情(1-2)

「小说连载」花落蝶无情(1-2)

此年不知是那一年,四季又轮回,风雨又难测。人间世界欢声笑语,杯酒交错,歌舞升平依然。谁又生了,谁又死;谁又哭了,谁又笑。谁又将红烛捧在手心视若宝,谁又将白蜡扑灭含泪迎新人。莽莽苍苍,浑浑噩噩,独不见西楼上的浪子将离愁付与泪水化作绵绵相思苦,胡言乱语癫狂般。兴许是邻家的俏丽姑娘昨日已嫁作他人妇,也许是这酒味淡而寡欢,清水般不如,却弃之不舍,唯将心中的苦沙倾在它处,此生再也不愿激荡在岁月的从前。

那些纯洁、美丽、自然的物事总是有意无意地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越是有能力得到,便愈加贪婪,到了最后却难免花了眼,坠了智,成了流于表面浮华的追随者。包装纸到底有多耐用,想象和实际的碰撞会不会让人大跌眼镜,而由此产生的心理落差,是否会让平静的生活开始震荡,又是否会摧毁那丹心一片的初衷呢?

一、噩 梦

此日也不知是哪一日,忙忙碌碌的身影依旧还在大街小巷攒动,露天的流浪歌手淡淡的忧伤还在夜风中悠悠飘荡,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早已分不清昼与夜的区别:站在阳光下犯迷糊,伫在暗夜里眼发亮。其实这都不算什么,眼下这位的遭遇,倒有点可怕:大白天,被困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中,左冲右撞,总不得脱身,魂灵像被人生生锁进了一座古墓,除了阴森、冰冷和恐怖只能绝望的嘶喊,只留下一声弱一声的的无助和凄凉!那,不是肉体的痛处,是心房突然裂开了口子,进了热风,将炽烈的心液一下点燃,瞬间化为了灰烬!黑乎乎的灰尘布满了所有的心室,让一个人在挣扎和绝望中不敢回头再多看一眼,从前为之骄傲和信守的错对!

他,叫吕良,这个三线城市的首富,被人仰望和只用美词才可形容的大能人。他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榜样,又是多少女人眼中的“男人”!他,每日的生活便是享受无上的富贵和尊敬,站在云的端,俯视这芸芸众生,谈一些风轻云淡的高言。一句话,便可被各大媒体发挥出圣人的训言,依次成为年轻人奋斗的方向和指引迷茫的路灯。没有人会怀疑吕良的幸福和如意,可此刻,他分明痛不欲生,求死无门,心被无形的利刃反复割划不停!

一个身着黑衣,面目清秀的中年男人,从雾蒙蒙的远处隐隐地飘了过来,站在了吕良的面前,对他笑着:“你阳寿已尽,快快准备些随身的纸钱,随我一同归去吧!”“啊?!”吕良脑袋“嗡”地一下:“我死了?不应该啊!我今年才50有余,虽家有万亿,却从不忘行善积德,也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况平日里,一饭可三碗,体力健如牛,精血蛮壮比青少,怎么就突然留下这身后的空空如也?!”他咬着呀,愤愤看着这个莫名的男人,正欲上前开骂此人的胡言乱语,不经意间,却发现自己竟然脚未着地,身子飘飘然在半空中,这一惊便是一身冷汗,悲从心生:“我的那个至高无上的神明呀,您真的叫我过不了五更吗?我在人间播下的仁德您一点都不顾念而无视吗?您不要奖励弟子一些额外的时间吗?好歹也让我和家人、朋友告个别吧,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岂不有点愣头?”“去吧,跟你的前世做个了断吧!”黑衣男人竟然心会神知自己所思所想?!不愧是神明的使者,这下,他拜服了。你见他,屈了身,向使者行了个大礼,无言而话别。一转身,“忽”地一声,如乘了风般,一下子便跨越了山川河流,瞬间来到了自己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他看到,偌大的客厅里,白绫飘忽,正中间的一张实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男人的遗像,那是自己去年庆生时拍的留念,不想竟为今日作了铺垫!人生啊,无常地让悲凉和欢喜都成为一种不敢名状的莫测!他失落地又看了一眼那被四条木棍封死去路,逃无可逃的相片,苦楚地无法言语!内心空牢牢地,仿佛进入到了一虚无的去处:原来我也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从前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那根葱,过往的富贵和尊荣,只是为了让我更真切地感受这“无一物”的至高纯与真!

“咦?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守灵的人呢?我亲爱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女们呢?我那血肉相连的兄弟姐妹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一个个疑问像一层黑纱遮住了灵堂上烛光的闪亮,他忧郁的脸上写着无尽的失落:“自己刚走,人心就散了,连个拨灯添香的都找不到,这可真是流水无情,人心不古呀!”

不经意间,他竟飘到了二楼的主卧门前,嗯?里面有人说话?窃窃的。他正欲转了门把手,门却自动缓缓地打开了,“啊!”他的心瞬间被火药炸成了粉末,满腹的火苗窜到了脑袋成了瘴气,满眼冒着金星,天旋地转立足不稳,他看到,自己用一生去爱的老婆竟然和一个青年赤裸裸地在床上翻滚!那青年可不就是自己最信任的司机小赫!“畜生!天杀的!。。。。。”他的七窍在冒烟,他再也不要做什么正人君子了,要做嗜血的魔鬼,要食恶者的骨肉,要吮干他们最后一滴血,如此,也不能解这滔滔愤恨一分!可一扑一个空,一撞一个虚无!反复了数次,他傻了,原来自己已经死了!原来这个世界已和自己撇清!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还在嬉笑的世界里欢愉,而将自己当成了空气,自己真的也只是空气了!他的心一下子被抽干了: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忠贞不渝,都见鬼去吧,你玩笑了我,一切都只是意气用事的随声附和与荒诞罢了!他泪如雨下,脊梁似加了千斤负荷,步履维艰,身后那刺耳的甜美声音,如利剑般,一次次插进了他的心房。他没有转头,也许,这才是生活的真相,而他一直被恭维和奉承,巴结了耳道,堵地不切实际和虚伪!家,曾经他视为生命的第二归宿;爱人,他交付心灵依靠的港湾,在无尽的生活变化中,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像一个突然被夺了七情六欲的人,空空的皮囊随夜风四处飘荡,已不知何谓安然!

“爸爸!爸爸!您怎么就不多等女儿一会儿,就这样狠心地不辞而别…”吕良的心突然纠了一下,“女儿,宝贝女儿从美国回来了!”他的生命似又被重新点燃,旋风般扑过去想抱一抱青儿,可又是一场空空!他泪眼涟涟,看着身体本就不是很好的女儿伤心欲绝,歪歪地几乎倾倒,心如刀剜般巨痛:命运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我纵使今生有过,也请不要以这样的残忍,来惩罚我亲爱的青儿好吗?我给您跪下了!求您了,至高无上的神尊!

“轰隆隆!轰隆隆!”天在此时竟然打雷了!不知是为谁鸣不平之冤,还是为谁感悯多情伤怀,只作震天,不作雨!伴着霹雳,门外闪进二少年,一男一女,穿着时尚,勾肩搭背地扭了进来,至灵堂前,那少男对着青儿没有好脸色:“哭什么哭,人都死了,还是说说财产怎么分吧!”青儿不理睬,却哭地更加肝肠寸断:“爸!您再看一眼孩儿,也再管一管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吧!”只见吕良满眼是血,头发直竖,灵台上的烛光忽明忽暗,四周的挽联全部飞舞飘荡,发出“哒哒哒”的怪声,更诡异的是遗像上的人似活过来一般,竟然怒目里尽是不甘的泪水。只把这一男一女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滚,惊魂未定地逃出了这阴阴的鬼屋。吕良见二人已去,不禁向天狂笑,满脸是泪。为什么?为什么?只见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利刃,猛地在脖子上一割,生生地将头颅取了下来,用力扔向那无尽的苍穹:“还给你!”,无头的脖颈上血气冲天,湮没了这曾经欢声笑语的温馨和富丽。他,吕良,惊魂未定,梦一下子醒了!

二、最后一家人

像被电流过了心,颤颤微微,他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和胆怯,如背有芒刺,似心里砌了堵墙,再也不是睡前的那个人,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启发了,还是糊弄了。他,恍恍惚惚,一时间无法回到现实的路径,迷茫的思绪又不知蹿到了何处。。。。许久,那激荡的魂儿似才找到本体,但却冷冷地,只对着一面墙痴痴发笑,不知他又要意欲何为。

“咚咚”公司张律师站在吕良办公室门外。“请进!”“ 吕总,您找我。”小张恭恭敬敬地站在这个德高望重的上司面前,随时听候差遣。小张不会忘记,就在今年,母亲突发心梗住进了医院的ICU,家里能卖的都换了药费,可还是杯水车薪。正当他万分焦急,一筹莫展时,吕总号召公司员工爱心捐款,他自己带头就捐了20万,一下子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及时雨,救命于水火!这份情,这大义,小张已刻在了骨板上,他时常想,若是有一天吕总需要他赴死,他也绝不二话!“来,小张,坐到这边来。”吕良亲切地招呼着眼前这个忠孝又洁身自好的小伙子,坐到自己身旁。吕良生平最是欣赏这种看似单纯,实则潜力无穷的人。上帝造这种人在世上,赋予他们的使命便是卫道!虽然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略显古板和固执,不,在处理问题时,那也是一种坚持和不妥协!“不,吕总,我站着就行,您吩咐!”“那我也站着吧!”吕良笑着正要直起身,“不,吕总,您腰不好,还是坐着吧。”小张看执不过吕总,腼腆地坐在了吕良的身旁,吕良拉住了他的手,慈祥地关切道:“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吧?钱还够不够?家里还好吗?”小张感激地看着老吕,眼睛湿湿的:“吕总,承蒙您的照顾,家母得以脱难。往后,但凡您有驱使,上刀山,下火海,我小张绝不带眨眼的!”吕良听了小张郑而有声的一番慨词,会心地笑了,终于自己未看错人,于是便半忧半思地说道:“人人皆羡富贵之家,其实这钱多了,也并不尽是好事,你虽可买金银,房子,漂亮的颜色,却唯独难有真情,你周遭的亲戚朋友赶车为利而来,像商人掂量价值的高低。你繁华时,他们争相奉承,念你无尽之好,且是高朋满座。你若哪天不慎跌了足,失了势,甚或再糟糕一点,死掉了。不落井下石算有良心,人走茶凉是常事,真要寻得感怀往日恩情者,不易。不把你像无用的垃圾一样匆匆处理掉,完全抹去痕迹已不错了,你见那农村安葬亲人礼仪,去时哭哭戚戚,悲痛欲绝,归来时却在门口放一把刀,不让逝去的人归家,这便是人的冷血和虚伪,这些人甚至包括你的爱人和孩子,别不信,夫妻可以为钱反目,兄弟可以为利益互相攻伐,真道是人情薄如纸,我当淡如菊。”

吕良看了眼如小学生般认真聆听的小张,继续感慨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看重情谊,不像个商贾,有时还有些多愁善感,虽然在别人眼里,锦衣玉食,富贵荣华样样上等,但不足和遗憾又有谁知道,又向谁说去,只能苦苦的一个人闷着罢了。近日来不知怎的,心神怎的竟有些恍惚,欲出去散散心。于是把你叫来,交代一些事情,希望你把它做好。恰当了,春山别苑那栋别墅便奖励给你,当然,最重要的是保密!”“您吩咐吧,我不要什么奖励,您以后有时间多给我讲讲您的创业经历,我们这些晚辈要向您学的太多。”吕良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谦虚有度,好学清雅的年轻人,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味道,是通向成功的气息,不禁叹道:“孺子可教也!”“你记下!”吕良脸色严肃地说了好几条,小张都记下了,说到最后一条,他欲言又止,似乎隐隐不忍和难以抉择。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圈,面色才有些舒缓,微弯着腰,附在小张耳边低语着,小张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会意地点着头。领命完,便屈了身,退出了门外。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那悬在半空的烟圈摇摇晃晃,散散乱乱一会儿便淡去了。

中午12:00一家豪华饭店的一个包间,一个浓妆艳抹的贵妇,虽然40多岁了,但岁月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像买了时光的VIP,受了别样的礼遇,依然让人回首频频,且有莫名的欣喜和狂躁。在她旁边坐着的一少年,染着黄头发,一身名牌,脸皮上不知涂了什么,光亮光亮的,分明是个男孩儿,却打了两个耳环,满身的香水味让人几近窒息而迷幻。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沉浸在和手机的交流中,耳上的听筒如秋后的雨帘,隔断了外界的吵杂,只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欢笑与悲苦自斟自饮。他的侧面又坐着一个穿西装的肥胖中年男人,这个人脸大似盆,转个头可能都要给脖子的肉雷招呼几声。个子矮矮的,硕大的肚皮显得腿脚偏小,给人一种旧社会地主老财的感觉,可老财不是他,是他的弟弟吕良。“今儿这小子将家里人都召集过来,说是要聚个餐,定是有事商量吧,既然有事,却迟迟不到,耍什么大牌,摆哪门架子,拿捏个什么东东!一会儿阿丽还要我陪她逛商场,做保养,误了点儿,又该闹了!唉!该死的,还不来…”吕虎焦急地看着手上的劳力士,恨不得将时针用手拨回几圈。阿丽是他最近勾上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模,这年轻就是好呀,浑身皆是青春的味道,那皮肤,那腰肢,那诱人的一抹,纵使你冰心铁肠,也热地非起个泡泡不可!好是好,生活一下子像被闪电带回了往昔的萌动,刺激和明亮。不过,这岁月既然已将这不安分给你收回,你还要不识趣地折腾,就得多多少少付出些代价。这不,自和阿丽交往这三个月以来,腰都闪了四、五次了,说来气人,也实在没有办法。再次去看医生,医生只是笑,说一些加强营养的客套,开一些看似有用实则无用的片片,他每日大鱼大肉不断,腰还是隔三差五掉链子,肚子上的肉都快贴到地面上了,真他吗“胡建议”,不愧叫“胡大夫”!他下次打算重新换个主治医生,这也太不靠谱了!

正计量间,弟弟吕良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上菜”,吕虎招呼门口服务员道。那黄发少年抬头看了眼吕良,没精打采地叫了声“爸”,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世界。此时那贵妇却已坐到了吕良身旁,如少女般,压低了音色,温婉百转将头埋在了吕良的怀里:“亲爱的,人家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呀。”似责备似关切,绵软的坦然,让人酥酥地感觉。此情,若是放到往日,吕良非得做了乐子,温情一回不可。可今日,却觉得,是如此的别扭和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吃了賘东西反胃想吐的感觉!他“呕,呕”地喉结蠕动了几下,却也并未造出什么东西来,不过舒展了许多。妻子赶忙为他拍打胸背,吕虎也靠近体贴地问候是否着凉,休息按时?只有那唯一的宝贝儿子还在盯着手机屏幕发笑,他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凉凉的,不再说什么。

菜已上齐,红酒已斟满,吕良望着窗外的迎春花开得如此娇艳,不禁悲从心来,想自己从穷困中摸爬滚打战斗到如今,发已白,面已苍,年年岁岁更替,竟不曾纵情山水一回,未曾花前月下一遭,觉得人生不免有些缺憾!眼前的这个妻子,虽为他育有一儿一女,但本性太过造作,人前温柔贤惠,背后却恨狼地几乎不敢相识。他不会忘记,在自己事业刚起步时,这个女人三天两头要跟自己闹离婚,两人整天吵架只成为邻居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似追剧般,人们总关心着主人公间今日是否又有了新的冲突,谁的表现反常了,谁的战斗力落了下风,谁又骂了有意思的脏话。就这样,熬了一年又一年,家里仍旧乱做一团,事业的东风却在不经意间吹绿了江南岸,突飞猛进,势不可挡。面包堆积如山,情线也愈描愈粗,正迎了那句话:“富贵妻自贤”,这女人在自己面前竟然360度大转变,生生从河东转到了河西,成了小鸟依人,娇态百媚的情种。吕良摸着头皮,觉得自己的生活就两个字——荒诞!他一时觉得妻子只是对自己这张突然发亮的皮有了兴致,自己也只配是个商品,而丝毫不能与“恩爱”一词扯上关系。要说是男人对女人什么上头,无非是美丽的外表,婀娜多姿的风仪,温柔体贴的缠绵。这些,妻子都占全了,而吕良却像心里塞满了铅,沉甸甸的,容不下这腻腻的一粒粉底了。他,一个商人,却有着对感情至纯至烈的向往,不知在这阴阳反复,错对难辨,鱼龙混杂的万千大世界里,是否会被海水呛到,是否会饱受生活的非议和排挤。

吕良又瞅了眼这个熟悉而又难以琢磨的女人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她已共度了20几个春秋,人常说七年之痒,这过了七年还痒的病,又是个什么怪,是冥冥之中她先痒,我才痒,还是我们俩一起痒。他越想越觉得好笑,世人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一场错误的相遇,各自心里明晃晃的,却还要为了其它的顾念而虚伪地用情来做幌子,真不觉累滋味!

没喝一杯酒,愁容却映在了摇晃的酒色里:“今天,咱们一家人吃个便饭,一则好久都没聚了,”他环视了一下三人,三人皆在默默地等他的后语,于是他接着一脸无奈地苦诉道:“最近公司资金上出了点问题,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公司要扩展新业务,资金难免跟不上路子,我打算将我名下的一些别墅,游艇卖掉,缓解一下这燃眉之急,你们手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游资或闲置的不动产,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待公司好转了,我双倍返还!”此话一出,如水面上的涟漪,有了波动,却无声。三人都沉默了,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酒杯里的红酒还在灯光下艳而浓郁,每个人却都如面前摆了个雷子,莫敢轻轻触碰一下。过了许久,那个青年,似耗尽了所有的耐性,再也坐不住了:“爸!不是我说你,咱们家现在金山银山几辈子都花不完,您还折腾个啥?!卖游艇?您疯了吧!您给出的东西又要回去,说出来不怕寒碜?!”年轻人火气大,直言直语。吕良看了眼这个今世投到自己面前的所谓儿子,不知是报恩来了,还是寻仇无疑,年纪轻轻,不务正业,早早就和社会上一帮混混染上一身恶习!他做的那些事儿,你就是把肺里的血彻底吐干了都没奈何!人常说,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他不敢想,自己上一世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错,才遭遇到这样一个冤孽纠缠自己一世!唉!满眼的无可奈何,都化作了岁月的分分秒秒,哪里是个尽头!

妻子妙婉和大哥吕虎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感谢这愣小子为虎初出山,挡了风林雨潇一阵,二人更不再言语。吕良见三人如此情状,心寒却面有喜色:“明日我便要与公司各位副总南下寻求资金,公司不可没个约束调理之人,你们三人皆我至亲,欲要从中选个贤良,代掌执事…”话未完,三人便面面相觑,谁不知:这大权一到手,金银斗装斗。一点破房产小水滴,在大江大河面前,谈什么波涛汹涌?!于是各自内心刚才的小九九,似乎瞬间成了一句玩笑。大哥吕虎先是坐不住了:“咱们兄弟情深,虽是同父异母,却亲比手足不差,兄弟有了难处,做哥哥的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此话说得慷慨情深,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大哥”!吕良故作深情地看着大哥吕虎,正要说一些感动地话语,妻子妙婉却急切地插上了话:“夫妻共患难本是天经地义,夫有不惑,妻怎能坐视不管,你放心走吧,公司我会帮你打理地井然有序的…”三人中,二人已暗珠明投。吕良看着木呆的儿子吕辉,不欲他再虚伪叨叨:“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奋斗努力还不都是为了你,百年之后,你要怎样折腾,为父还能管你不成…”吕辉似听进去了此话,点了点头。吕良舒展了一下眉头,趁热打铁,从身旁的提包里取出三份自愿捐赠固定资产的协议书,摆在了桌子上,吕虎好奇地拿过来一看究竟,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确实有点发怔:还来真格的,自己刚才只不过随口说说,以求留个好印象,提名选举时多一些把握,没想到这小子立马就要你签字画押,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的脸色不自觉有点难看,但一想已成骑虎,话都放了出去,索性赌一赌,于是又换了一副大度的从容姿态,举笔在文件上“哧哧”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妙婉还没反应过来,协议便摆在了自己面前,她正要犹豫,抬头却发现六目都在盯着她看,不知道这些严肃地表情是在命令自己,还是在和自己商量。但有一点,这种感觉似乎凉凉地,于是她冷着脸,硬着头皮也签了。吕辉见二位长辈皆已首肯,自己也没有了主意,在协议上也放弃了那份执着。吕良看着文件上三人的签字,没有表情,呡了口酒,轻轻地说:“既然你们三位都已公司的发展为己任,也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们就精诚团结,有事共议,先暂代原先三个副总的位置吧!”三人又一次对视,掩不住喜上眉梢,遮不住乐在脸颊,各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吕良收了协议,胡乱吃了几口,便脱口有事提前离开了。剩下的三位,见吕良走了,似才放开了手脚,一个个只将酒杯斟满,尽兴于深夜。窗外的繁星点点迷醉,三人不知还要多久才可归去,但他们每个人的住宅皆已装满隐形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照顾起来。他们臆想瓜分的那块大蛋糕也早被隐隐地掏空,只留下诱人的外壳,此三人却依旧还在醉酒当歌,人生豪迈。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3-01

标签:老财   富贵   此话   美文   虚伪   这不   身旁   大哥   无情   妻子   面前   家里   儿子   瞬间   女儿   岁月   公司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