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秦穆公人殉177人， 秦人作《诗.黄鸟》哀之

秦穆公在位39年，“东服强晋，西霸戎夷”，扩大了疆土，增强了国力，为日后山河一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他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或者说是他的儿子秦康公替他做了件灭绝人性的事，使他的历史地位大打折扣，他的这一暴行只能与荒淫无道的秦二世相提并论了。

《秦本纪》记载：秦穆公三十九年（公元前620），缪公卒，葬雍。但与他同时埋入坟墓的还有“从死者百七十七人”。这是《史记》记载规模最大、最详细、最哀伤的人殉事件。在人殉中有“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针虎。

秦人哀之，为作歌黄鸟之诗。

这首诗就是《国风·秦风·黄鸟》，让我们通过诗歌，感受一下人们对三兄弟的悼念、惋惜之情和对秦统治者的愤懑之情。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全诗分为三章，重章叠句，结构、意思相同。以黄鸟的悲鸣的叫声“交交”起兴。“棘”，酸枣树；“楚”，荆子。荆、棘、桑是荒野的植物。人们想象着，在大墓的周围的荆、棘、桑上，有成群的黄鸟交交哀鸣。渲染出一种悲哀、凄苦的氛围。

中间四句，写出以子车奄息、奄息、仲行、针虎殉葬穆公之事，而且是三位才智超群的“百夫之特”“百夫之防”“百夫之御”，是百里挑一的英雄好男儿。表现出诗作者对三位殉难者的痛惜之情。

“临其穴，惴惴其栗。”描写了秦人目睹活埋惨象的惶恐状态：心中极度恐惧，全身瑟瑟发抖。也可能是想象被活埋的人在被推入坟中，即将被活埋的情形，惨不忍睹。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苍天啊！为什么要杀我的良人呐！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呼天抢地？当然是人世间无人可求救的时候，激愤之情无法排解的情形。这是对秦统治者的怨愤与控诉，也是对人殉制度的痛恨。

“如果可以赎回奄息的性命，即使用百人相替代也是甘心情愿的啊！”诗歌在对三位殉葬者的无限悼惜之中结束。

全诗一唱三叹，强化了这种哀婉、悲凉与痛恨、愤怒的情绪。诗已尽，恨无绝。

秦穆公177人个殉葬的人包括奴隶、姬妾、宠臣等，就是说，死者在那边也要作威作福，有人伺候，有人解闷。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是鲜活的生命。

司马迁用谴责的笔触记录了这一事实，并假托“君子”之口给予鞭笞：

君子曰：“秦缪公广地益国，东服强晋，西霸戎夷，然不为诸侯盟主，亦宜哉。死而弃民，收其良臣而从死。且先王崩，尚犹遗德垂法，况夺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复东征也。”

是说，秦穆公尽管为秦打下一片江山，但没有做过诸侯盟主，人品不行啊！死了就抛弃了他的臣民，把良臣都带走殉死。先王去世还知道留德为后世作榜样，况且夺走的是百姓所怀念的人呢？由此知道，秦不能再东征了，没法征服天下。

事实如此，秦穆公后近300年陷入沉寂，也许正是这种残忍的活人殉葬制度，导致秦国的发展受到了严重的阻碍。秦穆公和继位者秦康公难辞其咎。“虎狼之秦”经常见诸贤人谋士的口中，当与秦野蛮、残酷的文化有关。

人殉是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残酷的丧葬习俗，反映了统治者的残忍、贪婪、愚昧。司马迁在《秦本纪》中记载了秦最早人殉始于秦武公：

二十年（公元前677年），武公卒，葬雍平阳。初以人从死，从死者六十六人。

废止于秦献公：

献公元年（公元前384年），止从死。

秦献公一继位就废除了延续300年的陋习，说明了他的改革精神。他的良好基因遗传给了他的儿子秦孝公，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使秦国再次进入了加速发展的快车轨道。

秦废止了人殉制度，但并不能说没有了人殉。最残暴的一次人殉是秦始皇暴毙，丧心病狂的秦二世所做的卑劣行径。

秦始皇嬴政葬骊山陵墓，陪葬的不仅有兵马俑，而且有大量的人殉。

二世说：“先帝后宫没有生子的嫔妃，不适合出宫。”下令全部陪葬，“死者甚众”。始皇下葬后，怕工匠们泄露秘密，就把工匠们活活地封死在里面。

秦二世接着上演了一场诛杀诸公子、公主的惊悚剧："六公子戮死于杜"，十二公子杀戮于咸阳市，“十公主戮死于杜”。共杀了三十多个哥哥姐妹。

其中，公子高准备逃跑，又恐家属被族，只好上书，请求为秦始皇殉葬。

秦二世的暴行为自己掘了坟墓，也葬送了秦穆公、孝公、昭王、秦始皇所经营的大秦帝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应不爽。不是佛法的威力，是因为作恶者把人民踩在脚底下，人民就要把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