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能以富贵下贫贱”,信陵君敬士如拜师

战国末年的某一天,在魏国魏无忌公子府,将相宗室宾客满堂,他们都得到同样的邀请:纳贤大会。公子招待大家坐定后,对客人们说:“各位稍等片刻,我去接高客,去去就来”。

公子出门,马车已在府门外等候。公子亲自驾车,空出车子上的左边座位,直奔东城门。

原来,公子要接的这位高客叫侯嬴,已经七十岁了,是大梁城东门的看门人。公子听说了这人是贤人,就派人去拜见,并想送给他一份厚礼。但是侯嬴不肯接受,说:"我几十年来坚持的操守,不能因我是看门的,我贫困,就接受公子的财礼。"


读《史记》:“能以富贵下贫贱”,信陵君敬士如拜师

所以,才有了魏公子举办隆重的宴会仪式的举动:君子不好利,那就给他名。

侯先生见公子亲自驾车前来,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帽,就径直上了车子,坐在公子空出的上座位,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并偷偷观察公子的态度,只见:

公子执辔愈恭。

老人家一上车,公子手握马缰绳更加恭敬了。

走到半路,侯先生对公子说:"我有个朋友在街市的屠宰场,希望劳驾一下车马载我去拜访他。"公子二话没说,立即驾车前往进入街市。侯先生下车,去会见他的朋友屠夫朱亥。他故意久久地站在那里,同他的朋友聊天,并偷偷观察公子的表情,只见:

公子颜色愈和。

公子的脸上没有不耐烦,而是更加和悦。而这个时候,府里的高朋们正等着公子举杯开宴;街市上的人都看到公子,手握缰绳替侯先生驾车;公子的随从人员都暗自责骂侯老头太傲慢。

侯生视公子色终不变,乃谢客就车。


读《史记》:“能以富贵下贫贱”,信陵君敬士如拜师

到家后,公子引着侯先生坐到上位,并向全体宾客一一介绍了侯先生,满堂宾客无不惊异:原来公子口里的高客就是看大门的小糟老头。

大家酒兴正浓时,公子站起来,走到侯先生面前举杯祝酒。侯先生于对公子说出了今天难为公子的原因。公子这么敬重一个看门人,老先生也想成就公子的名声,故意让公子车马为一个糟老头久久地停在街市中。

巿人皆以嬴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能下士也。

公子大为感动侯先生的义举,宴会后,侯先生便成了公子的贵客。

侯先生对公子说:"我所拜访的屠夫朱亥,是个贤能的人,只是人们都不了解他,所以隐没在屠夫中罢了。"公子曾多次前往拜见朱亥,朱亥故意不回拜答谢,公子对此感到很奇怪。

答案很快就有了。当朱亥被侯婴推荐给魏公子,辅助完成“窃符救”赵的任务时,朱亥笑道:

“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亲数存之,所以不报谢者,以为小礼无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

这就是“大恩不言谢,”关键时用命来报答,“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性格。又一次说明了魏公子的礼贤下士的成果。

与孟尝君的“养士自喜”、平原君无原则地讨好宾客不同:

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

他的宾客也闻名诸侯:

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余年。

而孟尝君只得到“鸡鸣狗盗”之力;春申君虽能言善辩,但只能赢得与秦短时期修好;平原君号称宾客数千,秦国照样来犯,把邯郸围了。

司马迁还用对比的方式写了魏公子与平原君对待“养士”的不同态度:

魏公子因为“窃符救赵”,滞留在赵国。赵国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毛公藏身于赌徒中,一个是薛公藏身在酒店里。公子打听到他们的藏身地址,就悄悄地去同这两个人交往。平原君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对他的夫人、公子的姐姐说:“当初我听你弟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贤人,如今我听说他竟然跟赌徒、酒店伙计交往,真是无知妄为。”

平原君的夫人把这些话告诉了公子。公子听后就向姐姐告辞,说:“以前我听说平原君贤德,现在才知道平原君与人交往,只为显示富贵的豪放的举动,不是为求取贤士人才。我曾在大梁时就听说这两个人贤能,到了赵国,我还怕他们不跟我交往呢。平原君竟然把跟他们交往看作是羞辱,他才不值得结交呢。”

夫人把公子的话告诉了平原君,平原君听了自感惭愧便去向公子脱帽谢罪,坚决地把公子挽留下来。平原君门下的宾客们听到这件事,有一半人离开了平原君归附于公子,天下的士人也都去投靠公子,归附在他的门下。


读《史记》:“能以富贵下贫贱”,信陵君敬士如拜师

在“战国四公子”中,信陵君魏公子无忌是司马迁最欣赏的一位,他在传赞中大赞道:

吾过大梁之墟,求问其所谓夷门。夷门者,城之东门也。天下诸公子亦有喜士者矣,然信陵君之接岩穴隐者,不耻下交,有以也。名冠诸侯,不虚耳。高祖每过之而令民奉祠不绝也。

夷门,就是侯嬴的工作岗位。信陵君不耻下交,在诸侯中赢得威望,也感动了汉高祖刘邦。

司马迁还在《太史公自序》中赞叹道:

能以富贵下贫贱,贤能诎于不肖,唯信陵君为能行之。

身为富贵而能尊重贫贱者,自身贤能而能屈就不如自己贤能的人,也就只有信陵君能做到。

如何对待贤能的人?信陵君为当代的领导者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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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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