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写的论语》之宪问第十四14.17

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勇往直前的子路瞧不起管仲，孔子进行了耐心辅导，子路将信将疑。紧接着，能言善辩的国际级富豪子贡对管仲“开炮”，也认为管仲配不上“仁”字，理由也是管仲有变节之嫌。但是孔子从捍卫华夏文化、华夏文明角度替管仲辩护，辩护词有理有据，不知道子贡服不服气。

　　《注疏》：此章亦论管仲之行。“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者，子贡言齐大夫管仲不仁，疑而未定，故云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者，子贡既言非仁，遂言非仁之事。管仲与召忽同事公子纠，则有君臣之义，理当授命致死。而齐桓公使鲁杀公子纠，召忽则死，管仲不能致死，复为桓公之相，是无仁心于子纠，故子贡非之也。“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者，此下孔子为子贡说管仲之仁也。匡，正也。霸，把也，诸侯把天子之政也。言时周天子微弱，管仲相桓公，帅诸侯以尊周室，一匡天下也。“民到于今受其赐”者，谓受不被发左衽之惠赐也。“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者，微，无也。衽谓衣衿。衣衿向左，谓之左衽。夷狄之人，被发左衽。言无管仲，则君不君，臣不臣，中国皆为夷狄，故云“吾其被发左衽”也。“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者，自经，谓经死于沟渎中也。谅，信也。匹夫匹妇，谓庶人也，无别妾媵，唯夫妇相匹而已。言管仲志在立功创业，岂肯若庶人之为小信，自经死于沟渎中，而使人莫知其名也。且管仲、召忽之为公子纠，君臣之义未正成，故召忽死之，未足深嘉；管仲不死，未足多非。死事既难，亦在于过厚，故仲尼但美管仲之功，亦不言召忽不当死。云：“天子微弱，桓公帅诸侯以尊周室，一正天下”者，成二年《左传》云“五伯之霸也”，杜预云：“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是三代有五伯矣。伯者，长也，言为诸侯之长也。郑玄云：“天子衰，诸侯兴，故曰霸。霸者，把也，言把持王者之政教，故其字或作伯，或作霸也。”是天子微弱，桓公帅诸侯以尊周室，一正天下，故曰霸诸侯也。

　　《注疏》：子贡意（管仲）不死犹可，相之则已甚矣。被，皮寄反。衽，而审反。霸，与伯同，长也。匡，正也。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微，无也。衽，衣衿也。被发左衽，夷狄之俗也。谅，小信也。经，缢也。莫之知，人不知也。后汉书引此文，莫字上有人字。程（颐）子曰：“桓公，兄也。子纠，弟也。仲私于所事，辅之以争国，非义也。桓公杀之虽过，而纠之死实当。仲始与之同谋，遂与之同死，可也；知辅之争为不义，将自免以图后功亦可也。故圣人不责其死而称其功。若使桓弟而纠兄，管仲所辅者正，桓夺其国而杀之，则管仲之与桓，不可同世之雠（仇）也。若计其后功而与其事桓，圣人之言，无乃害义之甚，启万世反复不忠之乱乎？如唐之王圭魏征，不死建成之难，而从太宗，可谓害于义矣。后虽有功，何足赎哉？”愚谓管仲有功而无罪，故圣人独称其功；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则不以相掩可也。

　　“披发左衽”，夷狄之人，都是散发披肩，衣服扣子在左手边，两扇衣是右手边一扇压在左手边上方。华夏文明人，束发盘头顶上，衣服扣子在右手边，两扇衣是左手边一扇压在右手边上方。不知道为啥孔子认为“右衽”比“左衽”文明，或许因为夷狄地方天气热，爱露出右肩膀，方便劳作，所以扣子放左边；而华夏文明人，气候适宜，“右衽”方便右手掏“内揣兜”，更符合人体工学？

　　程颐的解说：齐桓公是兄，公子纠是弟，按长幼有序，弟不悌，君兄杀之，而管仲弃暗投明，无可厚非。反之若小白为弟，公子纠为兄，以弟弑兄，管仲不赴节而死，就很不应该了。这种假设，不知道是否符合孔子本意。另外，程颐举唐代魏征的例子，魏征起先辅佐李建成，“玄武门之变”后，改投李世民，此处建成为兄，世民为弟，魏征不守节赴死，程颐认为“害于义”，不合适。

　　说了这么多，关于管仲，您怎么看呢？

　　从对管仲的评价，能看出孔子臧否人物不是一根筋，不像其弟子子贡和子路很固执的认为“主公死了就必须一同赴难”才是“仁”，孔子则整体看其事功和取得事功的途径（谲而不正也不认可）。所以孟子评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很有道理。有人说孔子迂腐，更是让大方之家笑掉大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