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逊 ▏（回忆）微型部队大院之三

—在漳州部队大院散记之三

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

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江边学游泳。

微型部队大院临九龙江的一面是一个悬空有四个水泥立柱支撑的大钓鱼台，每当九龙江涨大水时，江水就从阳台下流过，钓鱼台也可以称之为阳台,它的面积很大,是用很厚的水泥浇注一体,呈品字型伸入江边。居住在楼里的人们站在阳台上,向右边望去九龙江中山桥上过往的行人时而会用手把着斗笠提防斗笠被阵风刮入江里，透过桥栏杆向上游瞭望是云雾缭绕的圆山;向左边望去下游是九龙江新桥若隐若现。桥上的汽车就像一只只小蚂蚁在移动。

暑假期间。中午，家长们拎着救生圈或车轮胎带小伙伴们来九龙江游泳。救生圈一是下水后套在两腋下双脚打水，两臂向前随意划动，二是放在沙滩上应急备用。游泳是有危险的。

男孩子一堆,女孩子一块都由大人领着学，我们班的衣闻迅（14岁被部队游泳体工队特招入伍），周俊仁，陈明水及比我们年龄小的清龙（原省游泳队员，后任市体育教师）等同学还有榕丽大姐班级的杨玲敏等同学都经常来中山巷游泳。每当提起小时候游泳的事杨玲敏同学还念念不忘地说，榕丽大姐的姥姥还给同学们包水饺吃。

李榕丽大姐

家长们对小伙伴私自游泳很关注管教是严厉的。经验老道的家长检测的方法很简单，小伙伴回家后，家长用手指在小伙伴的胳膊上划一把，只要小伙伴的皮肤划出白道道那就是刚游泳回来的现象。比如：陈明水同学游泳后担心老母亲发现就在进家门口前找一个有泥土的地方抓把土抹在两个脚后跟，进门后当老母亲问有没有去游泳，他就有意地抬起脚后跟让老人看看就能蒙混过关了。

九龙江水很清澈。我们夏天游泳时,走进江边沙滩的浅水区，低头就可以看见小腿周围游来一群小鱼儿。有的鱼儿跟人走鱼儿就围着挺有意思的，个别胆大一点的鱼儿还会在人腿啄上一口。

小伙伴们在浅水区先弯腰往胸部撩点江水，测试一下江水的温度，这是人下水前的一个习惯动作。然后就一头扎入江里再抬头喘气时用力晃掉头上的水，回身就找男女小伙伴玩。

先是在水中悄悄靠近对方正面、立起右掌心猛击江面水打在对方身上，连续击起水注的不断地击对方的脸上，使对方不能睁开眼睛鼻子还喘不上来气，双手捂脸有时还会呛水咳嗽，对方会以相同的方式互相攻击。这就是打水仗。

只要一有机会,我会突然袭击榕丽姐,撩她一脸的水开始她先吃点亏我挺得意的，榕丽姐比我身高的优势用双手向我的面部一下子撩起很多水，我就睁不开眼喘不上来气,人也懵了,只好转身落荒而逃。

小伙伴们学游泳都是在小哥哥小姐姐们关照下先从学会狗刨动作开始，不论你是狗刨还是蛙泳,必须要有人用手托着肚皮，人在水中身体往下沉的同时会有害怕的感觉。

人在水里感到自己要下沉了或感要呛水了本能地在水里用力地手蹬脚刨几下抬头露出水面喘几口气,尽快地脱离险境,这是人在水中遇险时求生的本能。小伙伴们经历了这样无数次的折腾就学会了狗刨式的游泳姿势，有了狗刨游泳的基础就可以在靠岸边横着游了。时间长了游到脚不踩地游泳的距离也相对远了在水里游泳的胆子也大了，偶尔也敢向江心纵向提心吊胆地游去再立马返回，一天只敢往返几次,通过反复练习就会游泳了。

会游泳的标准，就是在没人看护的情况下自己能在江里自由自在地游泳。

小伙伴们日后学会了蛙泳、潜泳、自由泳、蝶泳、仰泳、跳水等游泳姿势都是模仿别人学会的。

九龙江里学会了游泳才有资格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江里玩。会游泳的小伙伴们在钓鱼、摸虾玩，游泳时,不会游泳的小伙伴会死缠烂打、厚脸厚脸皮跟屁虫似的久而久之大一点的小伙伴也只好带着这个闹人的小伙伴一起玩，这也是小伙伴们在九龙江里学会游泳传帮带的基本形式。

李榕丽大姐和作者

学会游泳二三事

小伙伴们学会游泳后，总是会玩出一些花样的。比如:下水捞被风刮到九龙江里的斗笠。

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学校时而停课，我们不上课了，同学们偶尔就会一起聚到小楼阳台上坐着唠嗑，眼睛还时不时地看看九龙江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关注的是个别头戴着斗笠的行人。

风大吹掉斗笠随风飘荡斜插入江水的时候，小伙伴们看见后就像一只只神勇的小青蛙见到了可扑食的小昆虫一样立马起身一下子涌到沙滩,纷纷跃人江中,以最快的游泳速度奔向漂在江面上的斗笠。桥上失落 斗笠的人会向江里张望,等待捞到斗笠的小伙伴们。江桥上，岸边出现了一个场景,飞落斗笠的人从我们手中接过斗笠致谢，偶然捞上来的斗笠是背小孩子的妇女或是与我们一般大的小朋友的斗笠，有时大人会给一，二分钱答谢，小伙伴们都不要。

文化大革命期间,党中央号召城市医务工作者到农村去解决农村缺医少药的基本问题。

我母亲做为一名“六·二六”白衣战士，她和医院的一位护士阿姨带着两个小孩一起被下放到南靖县一个小山村，我有幸同行。

这个小山村盛产橄榄和柚子。

有一天，傍晚。我们来到山间的小溪边，大人们洗衣服,小伙伴们在浅水区玩耍。突然,意外发生了,女护士的小男孩被冲到溪中深水区,身体在水里一沉一浮,只能看见小脑瓜上的一撮头发了。在一边玩耍的我，听到母亲失常的叫喊声,纵身跳人水中潜人水底绕到小孩的后面,先拱起他的身体，再托住他的下巴拽出水面，我跟他边扑腾边往岸边游快到岸边时,我也没劲了,游不动了,眼见着一起往水下沉。

这时，奔过来的人们将我们两人捞上岸，马上将我们脸朝下抬到圆形的大岩石上肚皮趴在岩石上控水，岩石被太阳晒过后还有点热,烙在肚皮上暖洋洋的感觉真好。我见小男孩子的嘴里往外流出不少水,不一会就哭得安然无恙只是吓着了。

我学会了游泳,不仅给我个人带来了一种健身快乐技能,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二十多年后的一次自然灾害面前，游泳技能为我取得荣誉。

1994年8月的一天傍晚,我所在东北的一个小城镇遇到建国以来罕见的水灾，当地政府决定在洪峰到来之前，开闸泄洪。保住其他乡镇的居民、住房、农田，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以局部损失换取全局利益。

水库开闸泄洪后，滚滚而来的洪水顷刻间将这个城镇西南角居民区变成一片汪洋。我们单位在泄洪前赶到现场及时转移灾区群众,我第一个下水解救灾民,为此,立了三等功。

九龙江在不涨洪水的季节是吸引人的。休闲时来到中山巷钓鱼的人不少。

我们小朋友去江边钓鱼是不分男女的，每人都有自制的钓鱼竿。鱼竿不论什么材质的,只要能钓上来鱼就是好鱼竿。有时，榕丽姐我们一人拿一根鱼竿来到小楼下江边和游客、小朋友甩竿钓鱼。

我们准备的鱼饵是熟地瓜掺一点面粉捏成的一个个小蛋蛋或打几只苍蝇,这是钓白漂子鱼的;蚯蚓是一种万能的鱼饵,我们先用铁锹挖蚯蚓或钓鱼前到沙滩或墙角土地上找一种红藤本植物拽一大堆将它放在石头上捣碎提取它的浆液放进桶里掺水，我们找到可能有蚯蚓的地方将这种水倒在地上，不大一会儿工夫蚯蚓就会慢慢地从地里钻出来。

我们用一个铁罐头盒先放进一些散沙,再把蚯蚓一条一条捡起放进盒里备用。用蚯蚓能钓到鲫鱼，鲤鱼，黄咕子(四川人叫黄辣丁鱼)、河豚鱼。

用青蛙和肥肉可以钓到甲鱼。钓法是先用钳子将6号铁丝拧成一个十厘米大小的铁环，在铁环的五分之二处用一根铁丝穿着一只小青蛙或一小块肥肉,将铁丝的两头拧在铁环上,这就是鱼饵,再找粗一点的鱼线拴在铁环上,另一头拴在鱼竿上到九龙江桥墩下钓甲色了。

甲鱼在咬钩时特狠，一旦咬钩就不撒口了。如果用鱼钩钓甲鱼,甲鱼在咬钩时就会一口将鱼线咬断,甲鱼就溜掉了，甲鱼咬钩一点也不像别的鱼儿咬钩一触一触的，甲鱼只要咬钩及时起竿就能钓到甲鱼。

我们钓鱼时，最能来闹鱼窝子的是鱼而不是人，闹鱼窝子的鱼是河豚鱼,这种鱼特爱咬钩，我们每次把它钓上来这家伙立马就气的肚皮膨胀起来，比鱼形体自身要大得多，河豚那白白带有肉刺的鱼腹肚皮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河豚鱼有剧毒。没有人敢吃它，我们钓到后从鱼钩上摘下来随手抛入江里。

小伙伴们有时会到桥墩下的石头缝去抓黄鳝鱼，白鳝鱼。如果在水中摸到了鳝鱼马上要将手掌心感觉的鳝鱼游动的方位，将中指翘起,食指，环指在下,形成一个中指在上余指在下的三角形，将鳝鱼紧紧扣在中指与环指食指之间，只有用这种手法才能将鳝鱼拿捏住。否则鳝鱼鱼身特滑溜,用十指握拳法抓鳝鱼只能让鳝鱼从手指间溜掉,那就太可惜了。

九龙江里鱼多,我们每次都能钓到几条大一点的鱼。我们钓到的鱼处理方法是拿回家用菜油煎吃了。

煎鱼时，一定要放酱油、生姜、辣椒，这样煎好的鱼,口感特好。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我们钓点小鱼拿回家煎吃,也是改善生活的一种方法。

小伙伴们最喜爱的景象就是坐在阳台上，望着浅绿色的九龙江水静静地流淌，江岸的沙滩上穿着各色的泳衣、泳裤的游泳者，灰色古典式小二楼，横卧在古老的九龙江上的中山桥，江面上顺流漂动的一叶叶白帆，船头上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渔翁和船帮上竹竿上面蹲着的几只黑色鱼鹰，长长的木排顺江而下，木排上的炊烟袅袅依稀可见；

沙滩上习武师傅身后跟着几个小伙伴们马步蹲档，看着师傅健壮的肌肉，一步一动有节奏的南少林拳套路劈掌，出拳都带有博大精深传统武术的延续之力；

桐油刷过的风筝在江风中漂升，大船过后江水一浪更比一浪高地拍打着金色的沙滩；中山巷里的果树吊坠着不同颜色的果实随风摇曳；簇簇绿叶丛中浅紫色的三角梅花争相绽放；

蓝天白云间忙碌扑食的燕子来回穿梭；九龙江桥上南来北往的过客匆匆穿行......构成了一幅人间自然美妙的和谐图画。

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我们就要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小城故事多。这里有我一生难忘的榕丽大姐和少年时光的小伙伴们。

再见了！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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