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波 │部队大院生活之二温暖的院子

作者 王云波

儿童歌曲《我的家庭真可爱》是这样唱的：

请给我讲那甜蜜老故事

往事难忘 往事难忘

请给我唱那好听的歌曲

我的家庭真可爱

整洁美满又安康

姊妹兄弟很和气

父母亲都慈祥

虽然没有后花园

春来秋回常飘香

虽然没有大厅堂

冬天温暖夏天凉

每听到这首歌，在我的脑海就会浮现在武装部大院里温馨的场面，他就像一个家一样：那时，晚霞西照，下班了的大人们在院子里水井旁边、洗衣台前忙碌着，大一些的女孩子们也会帮助大人们做家务活。

生于60年代的女孩子们，不像现在的女孩们娇气，两手不沾鸳鸯水，她们6、7岁就会帮助大人休息家务。洗衣、做饭，还经常三、二一伙相邀一大早赶街（集）买菜。

有的女孩子胆子特别大剥青蛙、宰黄鳝、给鱼开膛破肚，甚至杀鸡她们都会干！现在想起仿佛历历在目：女孩子们中就数李家四朵金花中李慧英胆最大，她和她的姐姐李桂英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姐姐李桂英长得极像1984年版《红楼梦》里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而李慧英则齐耳短发精神干练，像极了电影《龙江颂》里的大队女书记。

大院的女孩子中她是最能干的人之一，经常见她一手拿大剪刀，一手抓住青蛙，咔嚓一下剪掉青蛙头，顺着脖子把皮剥下，撕掉肚皮，白嫩的蛙肉就出来了！她的拿手活是杀活鱼做鱼片，只见她左手抓住穿过鱼鳃的草绳（当地有卖鱼是将稻草搓绳，从鱼鳃穿入，从鱼嘴处穿出的习惯）右手握刀，一会功夫，一条活鱼从刮鱼鳞、剖肚子拽出内脏，到片成鱼片一气呵成，麻利的就像女汉子，院子里有的人家买了鱼不敢下手杀鱼的往往请她操刀。

小一些的女孩子们则在玩跳绳、跳皮筋、丢沙包、跳房子、踢毽子、抓石子、比谁集糖纸多，乐在其中。

男孩子们则在院里聚在一起疯玩，组团追逐、打闹、玩打仗，主要玩的有：斗鸡一般是两人对怼。战斗双方各自搬起一条腿，拉着裤脚，单腿蹦着腿上去 ，这时围观的男孩子们就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连喊带跺脚，加油助威。

推铁环，用铁丝窝一个勾，推着铁环往前跑。打弹珠也叫琉璃球，我们在地上挖个坑，拇指和食指夹住弹珠用拇指弹射，一个子儿弹另一个子儿，打到坑里为止。

打沙包，三、五个人都能玩，玩前用剪刀石头布分班儿，拉开距离，一头一个人，被砸的人站在中间，砸人的做出种种虚实花样的姿势，砸过去，被砸到的人就得下去，直到全部被砸下去后再换班。

跳马，一群人排队，前边一个倒霉孩子弯腰站着，后边一群人，依次冲过来，摁着脑袋就跳过去，难度从蹲着到半蹲，到90度弯腰，到低头几个阶段，依次提升哈 。

拍烟盒，孩子们把各自收集的烟盒包装纸，叠成正方形，三俩一伙约好，把烟盒包装纸，叠好用力甩在地上，看看谁能把地上的方块甩翻。当然，甩翻的方块就归为己有了。

总之孩子们的玩具，大部份就地取材，自己制造，完全不用花钱，而且，还是五花八门，随时随地就能玩，真正是玩得痛快淋漓，玩的不亦乐乎。

当政委王树域伯伯身影出现在家属区里时，院子里更是热闹。王伯伯是一个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兵，是原北京军区司令员王诚斌的同连队战友，也是胶东老乡，他们一起打过济南战役、淮海战役和渡江等战役。

这个老革命喜欢小孩子，只要有空他就会参与孩子们的娱乐，在回家的路上他常常会出其不意地抓住从他身边跑过的孩子，用他脸上的胡子扎孩子，逗孩子们玩。

孩子们即期待王伯伯和他们一起玩，又怕王伯伯的胡子扎。往往孩子们被胡子扎得尖叫，我的妹妹是被王伯伯抓住被扎最多的一个。我在三十八军当兵时王伯伯出差路过部队驻地，还专门看望过我。

院里的水井是我们夏日的最爱。夜晚院子里的水井边是最热闹的，水井里泛出一阵阵的凉气，吸引家家搬出竹床和躺椅，放在水井的周边，大人们或坐或躺乘凉闲聊，我们则坐在大人们的身边，听大人讲天南海北故事，有时候也听讲鬼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政工科赖叔叔讲的《一双绣花鞋》的故事，让我们毛骨悚然都不敢回家，但我们总还津津有味去听。

水井还是我们家家的冰箱和空调，家里买的西瓜，煮好的绿豆水会被大人们用绳子系着，放到井水里冰镇。在院子里乱跑的孩子，等跑到一身都是汗的时候，就到井边提起用篮球做的水桶，一桶水从上浇到下，那个凉快啊。

院里的小礼堂也记录了我们在文化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的欢笑。那时各家都没有电视机，但武装部有一台14吋电视机，一到看电视的时候，孩子们吃过晚饭就早早地跑去占坐。

国内的经典战争影片总是难以让人忘怀，“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狼牙山五壮士、英雄儿女、南征北战、上甘岭......”等题材的电影历历在目，孩子们更是百看不厌。战斗英雄是我们的榜样，更是我们这些孩子们偶像。

英雄王成“为了胜利，向我开炮...”、“高，实在是高......”、“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付钱，吃你几个烂西瓜还要钱？”、“别看今天闹得欢，小心明日拉清单。”、.....一个个经典台词，更是过耳不忘。国外的电影我们最喜欢的是朝鲜电影《买花姑娘》，记得《摘苹果的时候》有一句“一年能挣600工分”的台词，至今，我时常拿来和朋友们开玩笑。香港电影《画皮》和朝鲜电影《看不见的战线》的惊悚桥段，被我们所模仿，经常用来吓唬夜行的人和女孩子们。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屈指算来，我已阔别高安人武部大院四十载。从军多年，我也先后在其它不同的部队营院生活过。虽然高安人武部大院早已物是人非，但我对她的眷恋，是今生我所走过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作者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