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有水稻的佟家都市小院儿

栽有水稻的佟家都市小院儿

陈苏锦

在盘锦这样的四线城市，住在一楼，有个栽花种菜的私家小院子，我看过许多家。但，在院子里除了栽花种树种菜的，还能种上一些水稻的，我只在佟老兄家见过。

上周五，我听说佟老兄夫妇去北京看病复查回来了，并且把小外孙女羡羡也带回来了，我很高兴，连忙带了玩具去了他们家。

他们的家在“托斯卡那”小区里一栋楼的一楼，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私人院子。

推开小院儿的门，是结了大串儿小串儿玫瑰香葡萄的葡萄枝蔓爬在木架上，是成架的豆角，是成架的黄瓜，是结了大大小小的茄子，是结了圆圆的辣椒，是生菜、大葱、南瓜，是爬满半面墙向外张望的桔黄色灿烂的凌宵花，让我倏忽里想到舒婷的《致橡树》中的“绝不做攀援的凌宵花”。是在大花盆里用竹棍支撑起来长得茂盛已经结成圆圆青果的百香果树，去年他家也送我一盆百香果树，可惜让我好心总浇水养死了。是长得高高开着桔红色花的桔梗，看我不明白，佟老兄说这里的根是留着秋天做“韩国小菜”的。是含苞待放的一簇簇百合，是开得淡紫微蓝的大团儿的“绣球”，是墙边一盆盆的金叶钱，是开得正好的月季，是艳艳的胭粉豆，是大颗大颗的野生“天天果”正结着大小不一的青青的小果儿，佟老兄说等“天天”一熟我们就摘下来，用小碗儿装起来，酸甜酸甜的，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找到小时候那种感觉。去年就结了不少。

佟老兄家的这个园子没有一处闲过，除了过道儿需要出来进去走人，其他没商量，都种上东西。

屋外门边儿有一丛绿得泛黄的像草一样的植物是什么？“那是我种的一点儿麦子，还没结穗儿。”我已经觉得这个我喜欢的小院很有意思了，更有意思的在后面，我发现了三个大长木箱子里蓬勃生长的深绿色的很厚实很结实的草了。

“这不是水稻吗？”

“是水稻”。

“怎么想起在院子里种水稻”？

“本来有三个长条木箱子闲着，想种花，没想好种啥，有一天，我去田野拍照，发现了人家遗弃在路边的稻秧，想想有些可惜了。我突发奇想，看看拿回来能不能在院子里放在木箱里让它长起来，没想到把木箱底部处理了，按时保证它的水灌溉，把秧苗栽到土里以后，越长越高，越长越好。成了试验田，成了绿油油的另一样风景了。现在，我就等着它扬花结穗呢！”说这话的是老佟的爱人老赵，一个特别爱生活的退休记者。

我第一次看见在人家庭院的木箱子里生长的水稻，我有点儿怀疑它的上下水系统。因为我从小在盘锦的农场长大，从认识东西的时候就开始认识水稻了，因为村庄就被无边的稻田包围着，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要在五月份插秧的季节放农忙假，田野里水稻田多少天上水，多少天把这些水排到下水沟，再上水，再下水，什么时候施肥，都是有规律的。就你俩？两个除了念书就干了一辈子新闻工作的人，啥时认真地干过这么复杂、有技术的农活？在自家小院里种几箱子那么大的地方的水稻还想着水稻开花结穗，我不敢认同，可是，老赵可是信心满满呢！

但，无论如何，在院子里种了水稻、种了一小块儿麦子，都让我重新审视老佟家的小院子了。每天，黎明即起的老佟，看着满院最先苏醒的这些在夏天里旺盛生长的蔬菜，这几颗挂了大大小小的果儿的果树、这些颜色不一的花儿，看着渐渐发白的天空，看着透过云层的阳光，尤其看他亲手种的那一点麦子、那一箱箱的水稻，满足了不光种花种草还种了粮食这样一个农耕的愿望，眼里，心里，该是怎样的心生安慰？怎样的觉得生命的芬芳美好？

羡羡摘了两个圆圆的青椒让我看，美滋滋的，说喜欢这里喜欢的不得了。这个四岁的小女孩儿从北京来盘锦避暑，每一天在这院子里玩得可嗨了，用她姥姥的话说她总问这花叫什么？那个茄子是这样长出来的呀！这长长的黄瓜刺儿又扎人了。这个院子的功能又拓展了，成了羡羡的另一种科普园，而且这在北京的家是做不到的呀！她好奇姥姥家院子可真了不起，转身之间就有它不认识的花呀果呀！她每天就喜欢在这院子里玩儿，追蝴蝶，追落在院子里唧唧喳喳的小鸟儿，有时随手摘下一朵小花儿别在头上，连吃饭都愿意在院子葫芦架下的长条桌上吃，可不愿进到餐厅了……

随着光阴的流逝，有一天，长大的羡羡，会把盘锦姥姥家郁郁葱葱、与别人家不同的是种了麦子和水稻的院子种在自己的心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