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心理治疗师患过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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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沙·莱恩汉女士是世界上著名的心理治疗师和研究者，并于2018年被美国《时代》杂志列入百大影响世界的科学家，华盛顿大学心理学系名誉心理学教授，行为研究和治疗诊所名誉主任，辩证行为治疗创始人，第一个以自杀行为为焦点进行研究和治疗的实践者与研究者。主要研究方向是行为模型在自杀行为、药物滥用和边缘型人格障碍中的应用，并且致力于开发有效的模式，将基于科学的治疗方法应用于临床和社区。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位伟大的心理学教授和治疗师曾经患过精神疾病。她自己是这么说的：“我曾身陷地狱，我发誓，当我从地狱里走出后，我一定会再回去带那里的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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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上个世纪60年代，17岁的玛沙·莱恩汉女士曾经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虽然当时她的症状并不是很明显,例如没有妄想或幻觉，但在一些方面存在暂时性的精神病症状。直到后来学习了心理学，玛沙·莱恩汉才回顾性地自我诊断为“边缘型人格障碍”。

在住院治疗期间，玛沙·莱恩汉女士或许是医院中最不正常、孤僻和难以管理的病人。青春期的玛沙·莱恩汉存在明显的躁动不安，以及持续的自伤行为——用烟头烫自己，用刀片割手腕、手臂、腿、腹部，当自伤行为遭到禁止时，她甚至用头猛撞墙壁或地板。由于症状非常严重，在住院的26个月里的大部分时间，她被关进了一间单人隔离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个装上铁条的小窗户，行动能力也被约束。在隔离室，她虽然没有了可以伤害自己的利器，可是自杀的冲动依旧非常强烈，以致于一次又一次将头猛烈地撞向墙壁和地板。

2年后，玛沙·莱恩汉女士出院，她认为自己虽然从地狱中出来了，但她决定用一生尽最大努力进入地狱——所有患者身处的地方，把他们也带出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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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玛沙·莱恩汉决定学习心理学。她于1971 年取得了博士学位，并作为一名行为治疗师接受训练。玛沙·莱恩汉一直想帮助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她相信那些想死的人一定是最痛苦的人，她曾说：“想要自杀的人，就像被锁进白色墙壁的壁橱里，他们在寻找出路，尽一切可能离开那个房间，但是他们找不到让自己出去的门，最终只能找到或经历自杀之门。”所以，玛沙·莱恩汉决定把研究重点放在自杀上。

1980年，她在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的资助下，开始致力于自杀的治疗研究。为了证明治疗是有效的，玛沙·莱恩汉决定找那些经常试图自杀的人作为研究对象。她给镇上所有医院打电话：“您那里最严重和最难治疗的，以及那些您真的不想治疗的自杀患者，您可以将他们送给我进行研究吗?”。这就是她获得病人的方式，因为他们很难治疗，自杀风险很高。

一开始，玛沙·莱恩汉的治疗并不顺利：病人总是对她生气，变得沉默，冲出治疗室，甚至攻击她。她当时从未听说过边缘型人格障碍，但事实证明，她正在治疗的就是这种人格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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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开始修改治疗方法。终于，辩证行为治疗出现了，一方面“接受”——即不加评判地接受积极和消极的情况，另一方面“改变”——即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改善自己的生活。在行为治疗中，“治疗师自己接受”和“让患者接受”是辩证这个术语的催化剂。她认为要让患者学会“接受”，自己就要开始学习“接受”。

有鉴于此，玛沙·莱恩汉和一位禅宗大师一起接受了近30年的禅宗训练。辩证行为治疗很重视灵性的融入，特别是“彻底的接纳”，她认为接纳自我和改变一个人的自我一样重要。

玛沙·莱恩汉强调正念、自我接纳、接纳现实，在刺激和反应之间学会停顿，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有意识地选择，负起责任，而不管自己主观上感受如何。这些理念与我们的“禅疗”完全一致。我在著作“禅疗四部曲”之《做自己的旁观者：用禅的智慧疗愈生命》这本书中曾经比较过“辩证行为治疗”与“禅疗”两种方法的异同，发现它们高度相通和兼容。看一下“辩证行为治疗”的四种核心技巧：

（1）、痛苦承受技巧，帮助人们通过建立良好的心理弹性以更好地应对痛苦的事情，并且教你缓和消极环境因素影响的新方法；

（2）、正念技巧，帮助人们忽略过去的痛苦经历和未来可能发生的恐惧事情，从而更充分地体验当前的经历；

（3）、情绪调节技巧，帮助人们更清楚地认识你的感受，然后体察每一种情绪而不是被他们左右。目的是用非对抗的，非破坏性的方式来调整你的感觉；

（4）、人际效能技巧，给人们新的方式来表达你的信念和需求，设定原则，协商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前提是维护你的社会关系和尊重他人。

从禅学角度分析，这些理念和技术也是禅学中的修习正念和慈悲的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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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神话学中，所有的救世主都曾经负过伤，也因此而带有疗愈的力量。个体必须负伤才能成为疗愈者，这是普世神话母题的在地意象，这一点在罗马尼亚的宗教史学家米尔恰•伊利亚德关于巫医及萨满启引礼的书籍中有所描述：没有先得到受伤的经验，就没能成为巫医或萨满，受启引者或许是被切开的，同时有某种魔法石被插入他的身体中，或是会有一支长矛射入他的头项等等。米尔恰•伊利亚德曾经提过一个非常成功的猎鹿者，他是部落里食物的主要供应者，也因此成为部落里的重要人物，但是他从没想过要成为了萨满。然而，在一场神经症之后，他没法再次外出打猎，而接下来他发现只要自己像是萨满一样的击鼓时，他的疾病就都消失了。当他开始透过击鼓而“成为萨满”，叫唤鬼魂同时给出疗愈，就一切都没问题了。但是当他得到治愈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够久的萨满，就回头去打猎，接着疾病就又再度缠上身。最后他只能悻悻然地接受自己成为一位疗愈者，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让他合宜适应的方式。虽然这有违他对自己的期待及意愿，但猎鹿的行为只能永远结束。这份描述很惊人的表达出人们受到神经症的创伤之后，必须要找寻自身的疗愈，同时也被迫进入疗愈他人的行为。自然而然地，一开始当他受疾病之苦时，会有个萨满尝试要治疗他，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萨满能够治疗他，他必须靠自己来治愈自己，他必须要成为萨满，接着他才能得到疗愈。这就是说，所谓的疗愈英雄就是那个能够以创意的方式找到出路的人。

歌德曾经说过：“没有在长夜痛苦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的确，放眼精神心理学界，这种现象也比比皆是。除本文所提到的玛沙·莱恩汉外，分析性心理学家荣格还被认为患过“精神病”；森田疗法的创始人森田正马博士患过“神经症”；我本人也曾经患过焦虑和失眠，被“我是谁？”这个“存在性”问题困扰很长时间，在明白“自由是成为自己的能力”（详见《过禅意人生：存在主义治疗师眼中的幸福》这本书中）之后，我的生命开始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