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误入深山

文 ▏白沙

在激光弹爆炸的巨响中，吴小麦就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恍惚惚中，他好像被他左手手臂上的手表牵引着，在夜空中快速地飞翔。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他感觉离学校愈来愈远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停了下来，好像躺在一块石板上，背上凉凉的。他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疼，不愿睁开眼睛，也懒得动，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刚有些发白，他好像在一个山谷里。他的手表闪着幽蓝色的光，偶尔发出“嘀”的一声。 吴小麦从来没看到过手表发出这种幽蓝色的光。他随意地按了几下手表上的按键，幽蓝色的光不知为何也不再闪了，“嘀”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环顾着四周，想搞清楚自己身在哪里。只见薄薄的雾弥漫在山中，眼前的景象都浸在乳白色的薄雾里。他揉了揉眼睛，隐隐约约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周边的山巍峨高大，树木长得葱葱茏茏，密密层层的枝叶把这里封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四周的视线，几乎遮住了天空。

他挪了挪身子，感到筋骨好似断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劲。他勉强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找不到路，眼前的树好像把他与世隔绝了。他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看着天色发白的方向，打算凭着感觉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他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灌木的枝条抽打在他的身上，枝条上的刺划破了他的肌肤，他很快就满身伤痕了。他咬着牙，忍着痛，如同瞎子一般，摸索着前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片树林。

就这样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他听到好像有水声从前面传来。他欣喜若狂，不禁地干咽了一口气，刺激得喉咙如同裂开一般的疼痛。他强打起精神，循着水声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太阳出来了，千万缕像利剑一样的金光，穿过薄雾，穿过树梢，照射在山上，闪闪发光，美丽极了。他顾不得欣赏沿途的美景，继续朝前走着。水声愈来愈大，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凉，他明显感觉到了水的气息。

再往前走，吴小麦的眼前顿时一片开阔，只见一条瀑布挂在悬崖上，高百尺有余，在两侧山峰壁立之间，奔腾的山泉如同蛟龙出谷，一跃而下，砸在崖壁之上，满谷轰鸣，水花四溅，然后飞洒在崖壁上，形成数米宽的水帘，潇潇洒洒，一泻千里。瀑布下方是一潭碧波，方约百尺，看不出深浅，上接飞瀑，下引清流，化千钧激流为柔夷漫溢之清波。往四周看，重峦叠嶂，古木参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壑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奇草铺径，别有洞天。

“真是人间仙境啊！”吴小麦心里不由地赞叹。

吴小麦快步走到潭边，俯下身来，双手捧水，大口大口地畅饮起来。泉水清凉甘冽，滋润着吴小麦口腔和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身体百骸也一下子舒畅起来。直到吴小麦再也喝不下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满足地坐在地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吴小麦心里琢磨着。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在潭水的四周一边走一边观察，终于顺着溪流的方向，发现了一条蜿蜒小路。他不敢过多停留，就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这条小路崎岖难行，长满了小草，只踩出了一线的空地，显然走得并人不多。小路沿着溪流，向山下延伸过去。

瀑布的轰鸣声渐渐地抛在身后了。又走了约莫三刻钟的时间，吴小麦的眼前出现了几间草庵，草庵的前面用树枝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庭院。这条小路径直通向草庵，好像草庵就是路之尽头。吴小麦疾步来到门前，只见柴扉紧闭。

吴小麦用手轻扣柴扉，大声地向里面喊道：“里面有人吗？”

只听“吱呀”一声，草庵的门打开了。吴小麦看见一位青衣老者从草庵里走了出来。

这位老者朝外面看了看，略显有些诧异，走了过来，打开了柴扉。这时，吴小麦看得更清楚了，这位老者的头发只有寸许，头顶中间已经秃顶了，泛着一丝亮光，灰白的胡子垂到了腹前，胸前带着一串佛珠。

“原来是个和尚啊，”吴小麦心里暗自想着。

老和尚双手合十，朗声颂了一声佛号，问道：“施主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吴小麦有些诚惶诚恐，向老和尚鞠了一躬，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请问老师傅，这是哪里啊？”

老和尚看着吴小麦，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说：“这里是峨眉山，难道小施主不知道吗？”

吴小麦闻言，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他顾不上回答老和尚的问话，便四处打量起来。

这时，吴小麦的手表“嘀嘀”地响了起来，还发出幽蓝色的光，一闪一闪的。

老和尚见状大惊，上前一步，抓住了吴小麦的手，紧紧地盯着他的手表。

“没错，是他……十六年了……”老和尚自言自语地说着，好像回忆起了往事，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吴明是你什么人？”老和尚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问道。

“他是我爸爸，”吴小麦回答说。

老和尚愣了一下，放开吴小麦的手，慢慢地转过身去，用平缓的语调说：“十六年前，我与你的爸爸吴明相识，受峨眉先生所托，以此表相赠，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吴小麦赶忙问：“你认识我爸爸？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呢？”

老和尚没有立刻回答，好像陷入了深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讲起了往事。

原来，这里是峨眉洞天，位于峨眉山深处，是峨眉先生修道之处。三十年前，老和尚年龄五十有五，是峨眉山惠空寺的方丈。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观世音菩萨身披万道霞光，端坐五色宝莲台，在惠空寺讲法。他带领惠空寺诸僧，跪拜聆听。奇怪的是，观世音菩萨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他转头看看诸僧，却都有心领神会之状。他不禁心中大骇，在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一身大汗，衣衫尽湿。第二天，他召集寺内僧人，将寺内事务安排妥当，便飘然归隐深山，发愿闭关苦修。

老和尚在峨眉深山苦修佛法，不知不觉已过了十年。这一天，来了一个老道，向他讨一碗水喝。老道白发白须，面色红润紧致，双目清澈有神，身着长袍，仙风道骨。

— 待续 —

作者简介：白沙，别署吾忘堂主、澄知斋主人，中国书画研究院安徽创作院理事，中国文化遗产保护研究院民族文化书画院理事，【炳南书院】书法研究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澄知文化创始人。家乡位于孔明隐居躬耕之地，东临白河，西邻沙河，故时以白沙为名行世。涉猎甚广，具有深厚文学素养，在文学、国学、道藏、书法、养生、建筑、造园、风水、茶道、茶席设计、艺术收藏及鉴赏领域，皆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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