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坚武传略（25）

白坚武向来认为，军人大多只懂军事而不懂政治，军人要想成就大事，须籍重于政治家。一次朋友聚会，提起1924年吴佩孚恢复法统的事，白坚武说，实际“系余为之一手主持”。有人就说：“政治上之谋师，有如水上之引港船师。可惜玉师再起不用良好导师。”这导师当然是指白坚武，白坚武听了这番议论，心里很受用。他历来是视自己为军人导师的。说来也巧，他当导师的机会又一次来到了：他以导师的目光注意到了石友三。

1928年，北伐结束，北京张作霖的安国军垮台后，国民党表面上统一了中国。蒋介石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就企图通过“编遗会议”来削弱其他派别的力量，却遭到了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等实力派的抵制。1929年3月，蒋介石首先发动了蒋桂战争，讨伐李宗仁；蒋桂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冯玉祥于1929年4月下旬又挑战起了蒋冯战争。由于蒋介石用收买的方法分化、瓦解冯军，冯玉祥不得不暂缓与蒋的冲突。5月22日，冯的部将韩复榘、石友三联名通电，叛冯投蒋，表示“拥护中央”。冯玉祥只得于5月27日通电表示“不再忍大局之分裂”，“洁身隐退”，“入山读书”。4月1日，石友三率部开赴徐昌投蒋，后改驻山东德州。6月25日，冯玉祥为拉阎锡山倒蒋，亲至太原，却被阎软禁在五台山，当做砝码，在冯、蒋之间投机取巧。一场大战迫在眉睫。此时的石友三身处其中，深感自己力量薄弱，于是想起了当年吴佩孚的得力军师白坚武。石友三的顾问当中有个毕载奕，也是白坚武的朋友，奉石友三之命，到天津找到了白坚武，请他出山相助，白坚武答应了。当年吴佩孚麾下大名鼎鼎的金牌军师，为何居然会甘愿屈尊来到石友三幕府呢？白坚武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认为，处在乱世当中，襄助已成局势之人，不如襄助尚未立稳根基、局势未固之人。即以眼下为例，蒋介石不论，而冯、阎、张三方的局势均已成；若跟在他们屁股后跑，无异于“为牛后之列”，且不为人所欢迎。白坚武的计划是，“集合石友三、王金钰、刘春荣孤臣孽子、无所依附之军成一组，最小之限度，对前三方形势之下足以自存，不至随时感风雨飘摇之患”。所以，他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要为石友三当军师，而是要操纵石、王、刘三人于自己掌中，自成一股势力，与冯、阎、张等人相抗衡。

大名鼎鼎的白坚武要来辅佐自己，石友三大喜过望。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去见石友三。 他先后拜访了齐燮元等人，听取他们对时局的看法，迟迟没有动身。可是，前方军情紧急，10月10日，冯玉祥部将宋哲元、刘郁芬、孙良诚等27人联名发表拥阎冯、讨蒋通电，称“蒋氏不去，中国必亡” ，蒋介石下令讨伐冯玉祥。大战在即，石友三焉有不急之理？ 他连拍三封电报，催白坚武赴德州驻地，偏偏这三封电报被电局扣住未发；石友三急了，派毕载奕亲自到天津接人。白坚武不好再说什么，当天晚上就由毕载奕陪同，登上了赴德州的火车。

白坚武于14日早晨四点多到达德州，只睡了几个小时，石友三就来见他。二人叙谈甚洽。中午，石友三设宴招待；吃过晚饭，白坚武即立即投入工作，代替石友三起草致蒋介石的条陈，表明对时局的看法与意见；同时，又电询王湘汀和刘春荣的驻军地点；第二天，接到徐州47师师长王湘汀的参谋长复电，说明王湘汀行止。与石友三商议后，白坚武连夜坐火车南下，14日晚上到达徐州，见到了王湘汀。王湘汀十分赞赏联合的意见，两人谈得十分愉快。18日，白坚武在王湘汀等人的陪同下，前去开封拜会河南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当白坚武说明来意之后，韩似乎对联合之事不太感兴趣，虽然王湘汀等人再三解释，“终不入港”，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失望的告辞出来。19日，白坚武告别王湘汀，到郑州拜会14师师长刘春荣。但刘不在，刘的部下说他已去禹州。于是，白坚武坐车赶到了徐昌，又搭载货的汽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禹州。刘春荣听了白坚武的意见，极表赞成。在白坚武的提议下，石、王、刘及白坚武四人订盟。21日，白坚武返回徐昌，交换了几个人的盟帖，就踏上返程了。此行虽然十分辛苦，结果倒是令白坚武十分高兴：“无论时局如何变化，有此基本，大有伸缩余地矣。”

白坚武回到德州时，已是10月26日了。见到石友三，他汇报了此行的情况，并自信满满的告诉石友三，“有兹一度结合，无论时局如何蜕化，我则六辔在手，应付有余裕矣。”

办完这一切，白坚武回到了天津。他回天津的目的有二；一是捡取过冬的衣物，二是探访各方消息。回来后，他会见了一些老朋友，并且由友人陪着去见了当时的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在白去德州之前，傅作义就表示久闻白之大名，极欲见面一谈，因为白坚武急着赴德州，二人没有来得及见面。此次见面之后，白坚武首先介绍了西北军的近况，又询阎锡山对时局的看法（因为傅作义是阎锡山的部下）。傅作义非常赞成白坚武的意见，但对其主帅阎锡山的最后态度却不清楚，并表示，如有所闻，必当奉告。

白坚武在天津期间，石友三被任命为安徽省政府主席。所以，白坚武就直接从天津赶到了石友三驻地——蚌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