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秋同窗会于郑

乙未暮秋，新野一高九二届同窗会于郑。郑者，中原王城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官民同心，夙兴夜寐，殚精竭虑。短短数载，郑之发展潜力竟冠绝中部六省矣。

时风寒料峭，夜凉如水。余与王峰公自汉北上。抵郑东，柴公闪星早候于此。寒暄过，径取山河。早到诸公刚宴罢，见余一行，乃添酒回灯。二十年光阴，倏忽一瞬，然岁月留痕，今夜相见，各具富态，又兼老练，乃嗔而笑之、怪之、奚之，唯图一醉耳。

翌日，风益冷，天阴欲雨。各郡诸公陆续抵宾馆，共迎王赵二师，乃于中午设宴。把酒言欢，觥筹交错，其喜洋洋矣。宴罢于聚义厅议事。窗外风卷残云、丝雨如愁，窗内则高朋满座、群情激昂。忽一白头翁昂首入，却原是徐公并韩公、冯公自杭州来。自此座位排定，乃各诉衷曲、共话离情。有不能来者，则远程视频，以慰相思之苦也。

已而天色向晚，然同窗之情如江水滔滔，岂能尽述。及言讫，合影毕，则华灯璀璨，车流如鲫，人懵懵焉恍若昨昔。少停，百合厅大宴。有陈公自西域寄来爽口美食，啖之味甘如蜜。焦公在郑，乃尽地主之谊，先饮三大白，率诸公会猎各郡王臣。一时间如银瓶乍破，琼浆四溢。诸公你来我往，只知兵来将挡，而不知身在何处也。

建伟公高义也，振臂一呼，胸肌三抖。其唱功奇绝，未开口而情已满。真可谓：声若玄黄气自华，一曲唱罢人消散。因其功力深厚，不可硬拼，诸公乃移师歌厅，以避其锋。歌厅内霓虹迷离，而声光相乱、啼笑杂之。余看诸公，引吭高歌、眼色凄迷者有之；假装醉酒、唱无腔曲者有之；横卧沙发、怅然有所思者有之；窃窃私语、眼波流动者有之；呆若木鸡、颓然立于壁者有之；面红耳赤、搂搂抱抱者有之；浅吟低唱、轻歌曼舞者有之……

斜刺里冲出一将，声若洪钟、震麦而歌，铮铮然有金玉之声。视之，韩公也。其性豪爽、个高肤白、面秀如花，又兼常有过人之举，每遇喜必不自禁，率性而为、恣意豁达。有好事者称其麦霸，而围观者则多羡艳不已：真乃高士也。献林公歌声清越，犹牡丹之含苞而不放，如朗月之拨云而不濯，侃侃而唱，情深谊长。每唱罢，必举起相机唰唰唰，令人有明星红毯之快意哉。宋大一袭红装，热情似火，其歌声尤其缠绵，闻之如梦回江南、烟柳拂面，真乃天籁之音，几与李杰公媲美焉。

忽有一声若脱缰之马，又似离弦之箭，嗖嗖直上云霄。众骇然，环顾视之，瑞恒公也。此公颇有异能，善饮善射，亦善歌舞，实乃新野名士也。众人正心神不定，忽有山涧溪泉，泠泠作响，环佩之声相闻，回顾则是荣霞、书娟、丽亚诸女神也。一番混战罢，四顾茫茫，而寂静无声。一丝细发自天外摇落，疏星之辉似有若无，俄而狂风大作、骤雨倾盆，裂缺霹雳，天崩地裂。此乃柴公练嗓耳。

至于其他诸公、女神，也各有秒招，辄献高声，无不令人动容。是夜，诸公各展身手，各诉衷情，兴尽而归。

第三日，诸公陆续离开，在郑同窗一一相送、怅然以别。嗟乎，人云同窗情深，虽二十载未见，而一见如故，余未尝见有情深更甚于此者。后人有古风一篇，单赞此旷古之情也。

诗曰：

忍唱离歌几度秋，

身寄江海击中流。

兄弟见面话不尽，

姐妹情深语不休。

年年相思花相似，

犹梦朝朝与暮暮。

欲把浮名换酒酌，

三山五岳为君筹。

古有燕丹荆壮士，

今作郑客亦风流。

把酒三巡剪窗烛，

踏遍千山不胜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