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思维｜服装是不是雅俗共赏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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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之美

中国服装

西方服装

服装选择

服装如同饮食、建筑、绘画、书法、音乐一样，既有实用性，也有艺术性。从实用角度是“衣物”，可以保暖防御，称职业为 “裁缝”；从艺术角度是“服装”，可以遮羞美化，职业称“服装设计师”。与其它艺术之美不同的是，服装之美不能脱离人体而单独存在，且是动态之美。

服装之美

服装通过款式（外形）、颜色、材质（面料）等艺术元素表现美感。这些元素的运用要考虑与不同气质的人的匹配，正如雕塑和建筑要考虑与周围环境的搭配，才能更好地展示美。

款式通过运用对称、均衡、比例、对比等法则创造服装美感。款式首先要有称身合体的造型。宽松的服装穿起来不应该有收紧感，紧身的衣服也不应该有肥大感。早期服装都是平面结构，后来人们发现了人体外形的构成方式，发明按照人体外部曲线设计服装结构的方法，转为立体构造。1900年巴黎国际博览会上开始出现“高级定制服装”，更强调结合每个人的特点，使服装做工精致，款式独特，避免雷同。

颜色具有象征和联想的表现力。但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有着不同含义。例如，红色，中国人的联想常常是喜庆、革命、热烈、激情，欧洲人的联想则多为紧张、刺激、色情、情绪化。白色，中国人多联想到恐怖、忧伤、苦难、悲痛，欧洲人的联想则为公正、纯洁、无生命、女性化。因此，中国传统服装多以红色为新娘礼服，白色则为丧服。欧洲和日本的新娘礼服则多为通体纯白，帽子与鞋也为白色，新郎则黑衣白花，在中国人眼里宛如葬礼。

材质通过本身的厚薄、轻重、软硬、粗细、光泽、透气等特质表达视觉与触觉的美感。总体上，材料质感肌理有平滑、粗糙、凹凸、毛绒四种。例如，平滑透明的纱质材料制作服装，面料自身会产生虚实空间，视觉上会减轻穿衣人的重量，使其显得轻盈、朦胧、空灵、梦幻。厚实的牛仔布制作的服装会有结实耐磨的感觉，视觉上产生休闲、随意、劳动、拓荒、探险的效果。粗纺呢服装会有纯朴、粗犷的乡土气息和田园风格。深色毛皮服装有浑厚、质朴、凝重、苍凉的感觉。

中国服装

每一个时代都有多种样式的服装，也都有主流风格，并反映当时的时代背景。中国古代服装种类繁多，对服装的款式和颜色、图案等大多有严格规定，以区分社会等级。

商周时期服装上衣下裳，不分男女都做成两截，上身的叫“衣”，下身的称“裳”（裙子），也可裁剪后再缝接在一起。裳里面穿裤，裤是只有两条裤管、不加连裆的套裤（胫衣）。在军服中，小腿用行藤（相当于现代绑腿）缠护，直到秦兵马俑还有。秦俑裤子有长短两种。

中原民族习于车战，北方民族惯用骑兵，战国时期“胡服骑射”是为了发展骑兵进行山地作战的服装改革。将传统的套裤改为合裆裤。这样骑马时不用穿裳，且保护身体受摩擦部分。但这一服装改革当时并未普及，宽衣大裳仍是社会主流服式，尤其在社会上层。

秦汉时期，无裆裤逐渐被有裆裤取代。但开始裤裆极浅，穿上会露出肚脐，没有裤腰，而且肥大。后来裤腰加长，提到腰部，用带子系住，但裤裆不缝合（开裆裤），裤外穿裳。汉代裤子分长裤和短裤。女装（襦裙装）类似当今朝鲜族的民族服装。

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盛行，个性解放。主流服式一改秦汉端庄稳重之风，形成追求仙风道骨的褒衣博带风格。男服袒胸露臂，宽松随意。女服长裙曳地，大袖翩翩。秦汉时期的宽袍要收袖口，此时均宽衣敞袖。由于轻薄服装御寒较差，开始流行披肩。

在这个民族大融合时期，胡服式样也与汉服混杂。与汉服宽衣大袖不同，胡服短衣窄袖，下装是合裆裤。虽适合骑马，但入主中原后被认为两条细裤管立在朝堂不合体统，于是折衷将裤管加肥，成了“立如裳、行为裤”的裙裤款式。

隋唐时期，服饰雍容大度、富丽华美。男服圆领窄袖袍衫，因形制简单，开始用服色区分等级。女服窄袖长裙，领口造型多样，但越开越大，出现一字敞开领，肩胸外露。外穿透明薄纱（明衣）。除上述襦裙装外，男服与胡服也是唐代女性的流行穿着。

两宋时期，服饰崇尚俭朴、高雅清淡。男服圆领大袖，腰间束以革带。但平民衣服短不及膝。宋初规定，低职吏人、商人、艺人、庶人一律只许穿黑白两色衣服。女服裙长拖地，衣多对襟。唐宋以前，裤子多穿在袍、裙以内，宋代开始裤子穿在内外皆可，穿在里面的用开裆裤，穿在外面的用合裆裤。花纹装饰也自此开始讲究。

明代服饰端庄传统、繁丽威仪。男服多采用唐宋圆领袍衫发展而来的盘领衣（高圆领），衣袖宽大。庶民以棉布短衫为主。女服基本样式依唐宋旧制。衣裳比裤子重要，可以无裤，不可无衣。

清代以满服同化汉人。繁缛华丽为历代王朝之最。男服多为圆领宽袍瘦衣马蹄袖。女服可沿用明代汉装。清初，汉族女性穿裙，满族女性不穿裙，晚清时期都穿。长袍又称旗袍，为男女老幼一年四季的全国统一服式。

民国时期，旗袍简化，袍身收窄，领子由高变低，最后无领，袖子也趋于取消，长度由拖地缩短为及膝。民国女服还流行短袄套裙（袄裙）。男服则流行中山装。

新中国成立后，中山装成为国服。60年代流行草绿色军装。70年代流行劳动衫和红卫服。改革开放之初流行牛仔裤、喇叭裤（中国古代也有）。1984年上海出现西装热。80年代中后期流行运动服和羽绒衫。90年代流行夹克衫、文化衫。进入新世纪服装款式益发丰富。

西方服装

后世通过历史遗留的壁画、雕塑、陪葬品、文字记载，可以了解曾经存在过的服式。

古埃及特点——古朴。古王朝时期埃及人大多赤身露体，只在腰间系一条围巾。后来这种缠腰布演变成围裙或长袍。新王朝时期流行遮住胸部的筒裙。

古西亚特点——单纯。苏美尔时期男女服装同形同质，样式单纯，多为卷衣（用长方形布缠裹，长边是宽边1.5倍）。波斯人原为紧身衣裤，征服两河流域后多了宽松礼服。

古希腊特点——简洁。用长方形布料系扎或缠裹，用别针固定，非常宽松。披风可包裹全身或披挂在双肩。

古罗马特点——繁缛。由缠腰布和长短袍组成，形成很多道褶皱群。女服与男服差别不大。

拜占庭特点——遮蔽。该时期服装由绕体式变缝制式。女性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肌肤，不显体型。衣服有袖，外穿无袖套头披风。

哥特式特点——奇异。男装由短上衣和紧身裤组成T型轮廓。女装上衣紧身、下裙宽大，形成A型轮廓。

意大利风特点——古典。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先后流行意大利风、德意志风、西班牙风的服式。意大利风男装是紧身衣加细腿裤。女装有紧身筒袖或莲藕袖。

德意志风特点——浪漫。男装类似哥特式，强调肩部，上宽下窄，但无领，内衣领子很高，衣身袖子较宽松。女装领口扩大，保持重心在下身的造型。

西班牙风特点——夸张。男装使用大量填充物，使肩、胸、腹膨起，人体呈现椭圆形。衣领为轮形褶皱。下衣被分成两截：半截裤和长筒袜。女装采用无袖紧身胸衣和裙撑。

巴洛克特点——华丽。装饰繁多，大量使用纽扣丝带。荷兰风时代男装从紧缚走向宽松，由僵硬变为柔软。流行大量蕾丝花边。女装不再用紧身裙撑，袖子一节节箍起来。法国风时代男装流行裙裤或裙子，女装流行紧身胸衣和臀垫（“巴黎臀”）。

洛可可特点——奢靡。男子典型套装为长外衣、背心和紧身裤。女装重新流行巴洛克时期消失的裙撑。

近代特点——理性。男装注重功能性，基本形制为衬衫、马甲、西服、礼服、下裤组合。衬衣接近现代衬衣的原型。早期流行翻领、袖褶、燕尾、白长袜。女装按顺序周期性重现过去的样式（“样式模仿的世纪”）。

现代特点——时尚。长裤外穿。虽然中国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就开始有大量女性单独穿着长裤，但欧洲女性却始终没有摆脱裙子。直到20世纪初期，有欧洲女性开始将长裤单独外穿，起初被视为个性张扬的激进行为。一战让大量欧洲女性外出工作，长裤因活动方便才普及。

20世纪20年代之后，服装样式趋于简洁轻柔，没有花边等累赘。裙子越来越短，直到完全露出膝盖。当时男装曾流行裤型宽大的牛津裤。自那时起，设计师香奈尔（Gabrielle Chanel）“尽可能简洁”的理念影响了服装界半个多世纪。

二战后，男装以套装、制服为主，外形方正挺拔。女装由战争期间的男性化特点转向多种造型——8型、H型、A型、Y型等先后登场。60年代西方各国风靡牛仔裤、喇叭裤、迷你裙、工作服。70年代流行黑夹克上各种装饰闪闪发光的“朋克时装”。80年代女装流行T型化。90年代流行休闲装和便装，特别是网状、透明、半透明的透薄织物。新世纪时装变化更快。

服装选择

人的审美观往往不一致，因此并没有绝对美观的服装。所谓时尚，基本是创新与潮流的跟风。选择服装可以不够时尚，但应得体，这是出于对其他人的尊重。

得体服装一般优先考虑普通简洁的基本款。不擅长选择的人往往会被有明显特征设计（例如华丽的造型、纽扣或图案）的服装吸引，实际上这种设计并不符合成年人的时尚穿搭风格。基本款服装应该是无图案、无文字、无刺绣蕾丝等冗余装饰的纯色服装。这种服装貌似普通，实则便于搭配，而且不会过时。

选择基本款服装要特别重视尺码。很昂贵的服装如果尺码不合适也会显得廉价而邋遢。男装往往有选择偏大尺码的错误倾向。肩缝垂到肩部以下，或袖口长到虎口位置，都是明显偏大。因为服装版型不同，合适的尺码并不总是一致的。总的原则是宁小勿大，保持轮廓。

成年人的时尚穿搭不能呈现出过度休闲化的状态。设计简洁的深色立式折领大衣是男士大衣的经典基本款。女士大衣的基本款是浅驼色翻领风衣（不带毛领），长度在臀部和膝盖之间。不是大衣的外套，男女装长度均以盖住部分臀部为宜。

衬衫不选择有装饰性设计的样式，例如袖口或纽扣有花纹或颜色反差。有衣领扣的衬衫比正装衬衫更显休闲。花格衬衫优先选择小格子图案。女式衬衫优先选择小衣领，比较容易立起来。里面搭配U领T恤打底。衬衫可以扎进裤子，也可以放在外面。商务衬衫的长度要能盖住臀部，休闲衬衫以盖住臀部一半为佳，过长会破坏平衡感。

T恤的选择主要看衣领。圆领是适合任何人的基本款。V领完全展现颈部，男士V领要避免过深。U领比V领柔和，更适合女士。T恤长度以在腰臀之间为宜，宽度不要紧贴身体，要略有富余。相较而言，只穿一件衣服时，成年人应选择有领的POLO衫，外面搭配衬衫或外套时，更适合选择无领的T恤。

长裤的款式近年来呈现版型越来越瘦、裤腰越来越低的趋势。裤腰应在骨盆处最为合适。男士裤长应是裤脚稍稍触碰鞋面。长裤的款式现在比较流行小脚裤，就是向裤脚处逐渐收拢。虽然也是直筒裤，与普通休闲裤相比，显得小腿更细。

女士长裤通常比男士略短，更显女性化。八分裤刚刚露出脚踝，有轻快感，穿着场合更多。女士的七分裤尺码应尽量紧身，有轻盈感。短裙优先选择设计简洁的紧身裙和褶裙。长度在膝盖或略高。圆领纯色的裙子更容易搭配。

衣食住行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既是主要支出项目，又是基本生活内容。只关注其实用性与物质性，被称为“俗”；能欣赏其艺术性与精神性，被称为“雅”。天之道，阴阳共生，雅俗并存。服式的变化是不是可以实现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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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参考文献：

《时装》著者: [英]丽贝卡·阿诺德 译者：朱俊霖 译林出版社 2019

《时尚衣橱 : 时尚教父的20堂品位进阶课》著者: [美] 蒂姆·冈恩 [美] 埃达·卡尔霍恩 译者刘洲 中信出版社 2016

《男士风雅: 男士着装实用指南》著者: [意]乔治·美第奇尼 译者: 迟培信人民邮电出版社 2011

《西方女装百年图鉴》著者: [美]哈里特·沃斯利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

《西方服装通史经典图鉴》著者：[英]皮库克译者：刘瑜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8

《基本穿搭:适用一生的穿衣法则》 著者:[日]大山旬 译者:肖潇 四川人民出版社 2019

《西方服装文化解读》 著者: 余玉霞 中国纺织出版社 2012

《中国历代服饰艺术》 著者：高春明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09

《中国服饰艺术史》著者：贾玺增 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9

《中国服饰史》 著者：沈从文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

作者简介：澳大利亚悉尼大学访问学者、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所主任、985高校教授/博导、企业首席经济学家。现为自由学者。喜求知旅行。出版10余本著作，多次在《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足迹抵达7大洲和中国34省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