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解读

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都是在肯定群体的智慧和力量,但是勒庞却告诉我们:群体的智慧表现出的是丧失理智,群体的力量表现出的则是赤裸裸的暴力。《乌合之众》中被流传最广的一个观点是:当人们有了相同的心理诉求之后就会形成群体,而个人加入群体之后,自己便会完全随大流,智力极具下降,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只能接受简单理想化的主张。因为法不责众,原来对个人行为起约束作用的道德和法律在面对群体的时候都会失效。当社会规范束缚消失,个人最原始的本能会被释放,变得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是有道德有教养的,但是一旦进入群体,就变成了一个野蛮,冲动,愤怒,暴力和残忍的人。群体是缺乏主见的,群体中的个人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变得盲从轻信,非常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和暗示,本能的臣服于有主见的强权人物。

在《乌合之众》这本书中,什么严谨的论证推理,什么可靠的事实支撑,不存在的!就是斩钉截铁的直接告诉你,而且反复的强调,就是这么回事儿。勒庞说,群体是没什么推理能力的,他们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严密的逻辑和充实的证据,最能打动群众的,一定是口号式主张,要诀就是断言和重复,勒庞通篇都是用断言和重复的方式,阐述自己的主张。一个作者著书立说一定是发现了那个时代的一些问题,并对之给出一定的解释,一旦脱离了当时的时代背景,那这些问题与解释就将丢失很大一部本意义,所以需要尽量了解作者当时的处境。否则对于作者的理解,只能是充满猜测和偏见。每个人看待世界都带着各自的偏见,如果没有带着偏见,那对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任何的看待方式了。

勒庞将群体鄙夷为乌合之众,就是在质疑18世纪的启蒙运动的理性人假设。要讲民主,每个人的意见都要得到尊重,所有人都要对自己的判断结果负责,前提必须是肯定个人理性的力量。但是个人或许是理性的,可是群体则完全不是,没有有效约束手段的民主,通往的不是光明而是暴政。群众不接受严密复杂的理论,理性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接受简单极端的口号式主张。群众需要的是一场彻底的革命,需要的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崭新世界。群众不会承认理想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隔阂,一切阻碍都应该被摧毁。被雅典民主制判死的苏格拉底,他的学生柏拉图曾说民主制就和暴君制一样,亚里士多德也说,如果是一个暴君,我们还能够起身推翻它,而如果是遍地暴民,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过现代的民主宪政,一定是建立在尊重并且保护每一个人的人身及财产自由的基础之上,独立的司法制度等等限制着民主释放力量的空间。我们有全国人民大会,个人意志的表达一定是通过代议制来实现,我们要选出代表自己发言的人,而这个人绝不会是愚昧的普通民众。在勒庞看来,如果采用理想主义的信念绘制蓝图,企图对整个社会实行彻底的重塑,那么,就像法国大革命一样,群众渴望一次性建立一个崭新世界,结果只会造成文明的极速衰退。反观我们的改革开放,稳定压倒一切是改革的先决条件,改革开放从第一天起,就被定义为一场没有路线图,没有时间表的渐进式改革,反观这40年来的巨大成就,正是要感谢从历史当中吸取的教训。

构成群体的关键不是空间上聚集在一起,而是拥有共同的心理诉求。在同一个广场上闲逛的人群不构成群体,但是分散在世界各地股民,和共同关注同一大事件的群众则构成了同一群体。漫长的人类演化过程中,群体代表着一种天然的正义和力量,对我们的祖先来说,数量的多少就决定了力量的大小。当一个人的时候,来自社会的教育和道德都会对我们的行为起到约束,可是加入群体之后,因为法不责众,群体是匿名的,因而无需承担责任,于是一直约束着个人的那种责任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群体表现出来的就是最原始的本能表达和情感宣泄。

精英与我们在智力上有确实有着巨大的差别,可是在原始的感情能力方面并无二致。群体在消灭了个人的独立意志和独立思考能力之后,精英的表现也和普通人一样的愚蠢与平庸。个人进入群体之后会经历自我意识模糊,独立思考能力下降,被暗示和传染裹挟的过程,最终残存的智力会被彻底摧毁。群体的特征从来都与智慧无关,永远都表现出令人无法想象的愚蠢。群体的极端表现为不承认障碍的存在,他们不承认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存在隔阂,而试图向他们说明这种障碍存在的人,甚至会被视为障碍本身而被摧毁。在群众看来,数量代表着绝对真理,任何人融入群体之后,都感觉到自己天然的正确性与合法性,并感知到群体数量所赋予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他产生杀人劫掠的念头,而且在行动了之后,出于正义的错觉,不会觉得自己是邪恶的,反而会被一种悲怆的情绪所笼罩。当个人汇集成群体的时候,绝对不会发生集思广益、智慧闪光的情况。群体的叠加只能增加人们的愚蠢,智力反而会大幅度的下降。

群体所能接受的观点必须是绝对的、毫不妥协的,不容置疑的,最重要的是必须简单而且明了。那些什么哲学和科学观念,以群体的智力水平是无法接受的。试想如果群众不愚,而是一个个具有独立批判精神的、具有灵魂和头脑的个体,社会就不是现今这样了,那根本存在不了“社会”这个概念。群体常常都呼吁变革,看似群体为了改朝换代而不惜发动暴力革命,然而他们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让这个社会进行深层次的变革,而这不过就是群体的发泄手段罢了。群体的证词是极不靠谱的,被越多人证明的事情,往往错误得最荒谬。群众总是用形象思维,想象力超乎寻常,记录下来的历史自然也会被这狂妄的想象力不断地二次虚构。群体能够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把那些英雄人物任意塑造,关二爷被塑造得忠肝义胆,不仅混黑社会的都供奉他,他还能兼职当财神,做生意的也信他。在法国大革命当中,启蒙运动带来那些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长期沉淀,被传播了上百年已经被各社会阶层所接受,这为法国大革命的突然爆发做好了长期的思想准备。

勒庞说应试教育既不会使人变得更道德,也不会是人变得更幸福,既不能改变人的本质,也不能改变他的性情。应试教育不仅没有教会生存的必要技能,反而还会唤起个人对现实的不满,工人不想做做工,农民不想种地,中产阶级除了当公务员吃皇粮之外不愿意从事其他职业。很多人在社会中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这就是在培养社会的敌人,他们对自己的命运愤愤不平,一旦被动员就有可能起身造反。勒庞推崇的教育是英国人那样,英国的工程师不是在学校学出来的,而是在从车间里训练出来的。所有孩子应该以学徒的身份,直接去到生产的第一线,用这种亲身经历的方式累计经验,获得判断力和生活技能。

自从有了文明,群体就一直被自己的幻象所包围着,从对自然的敬畏,到对神灵的崇拜,再到不相信超自然力量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人文科学领域,无数的人生价值观被再次诠释,又被我们当做信念在恪守着,于是哲学的幻象成为了一个时代的风潮。不论哪一种幻象,都拥有着牢不可破而又至高无上的力量。从100多年前开始,科学承担起了这个任务,在人类渴望幻象的心灵中,科学给不了过于慷慨的承诺,迄今为止也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令人着迷的理想,这是满足不了我们渴望幻象的本能的。当年社会主义之所以能如此强大,在于给了民众一种美好的幻象,敢于向人们承诺幸福。群众从未渴望过真理,面对自己不喜欢的证据,他们拂袖而去。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象的,都很容易变成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象破灭的,就会沦为他们的牺牲品。

领袖的出现可说是一种必然,因为这是群体的本能。但凡组成群体,其中的个人就会本能的让自己臣服于某位领袖的统治之下。庞勒毫不留情面地说,在群体的灵魂中占上风的,并不是对自由的要求,而是当奴才的欲望。领袖的作用是统一群体的意见,并把它转变成为改变现实的行动。有领袖的群体像是狼群,没有领袖那群体不过是散漫而温和的羊群。领袖需要具备的超凡特质,不是学富五车、聪慧过人,或是深谋远虑,而是极端。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可能和周围的普通人没啥差别,当这个人拥有了某种极端信念之后,群体就会开始欢迎他,群体的欢迎使他更加极端,进而赢得更多人的拥戴。极端的人之所以能够成为领袖,因为他拥有坚定的信仰,而凡是能打动群众灵魂的人,无不拥有狂热的信仰,这让他的意见在群体当中,获得了巨大的影响与支持,在人类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当中,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与信仰媲美。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有信仰般的狂热,并且拥有惊人的意志力持续下去,只要这件事情是在创造价值的,有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力量存在,我都绝不相信他终其一生都一事无成。

领袖需要掌握的动员手段,分别是断言、重复、传染。像是也许、大概、可能、应该,这些词语统统都要去掉。群众不喜欢推理和证明,一个断言越是简单明了,越是言之凿凿,越是不容置疑,它就越有威力。断言在经过了不断的重复之后,才会在群体的头脑中生根,使人们把它当做真理接受下来。在有了断言和重复的铺垫之后,传染就会开始发挥作用,最终成为整个群体共同的认知。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是对“断言、重复和传染”最佳的应用案例。当一个人的观念在经过断言、重复、传染而被普及开之后,他会因为环境而获得影响力或者叫名望。名望让这些东西看起来不仅是表面的样子,而是与厚重的历史牵连在一起,名望使我们忽略了事物本身的是否对错之面目,而变得麻木。人们被一些事物在历史中所具有的影响力压迫着,比如,作为一个现代读者去读《荷马史诗》一定是非常痛苦吃力的事情,但是这部史诗的名望就在那里,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不。个人影响力可以来源于社会地位,最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你必须是一个成功的人。至于成功者的那些观念,就因为他成功的事实摆在了大家面前,遍不会有人质疑。因为你的成功,所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勒庞把自己的观念用断言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并在书中通篇的重复重复再重复,这些思想经由只接受简单观点且丧失推理能力的群体不断的传染扩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对于大众传播下的受众而言,他们由彼此分散的个体组成,群体中缺乏充分的沟通,受众被视为一盘散沙,彼此疏离相互独立而存在。魔弹论认为,既然受众之间彼此不相联系,缺乏沟通,每个人都独立的投身于社会,在心理上都陷入孤苦伶仃、是无依无靠的乌合之众。那么大众媒介便可趁虚而入,传输一定的信息,将这些比邻若天涯的乌合之众集聚起来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时传播的内容就像射出的一发发威力无比的魔弹,而受众恰似那射击场上孤零零的靶子。有限效果论认为,即便受众是分散的,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社会联系,不是一群病夫而毫无缚鸡之力。对于大众媒介发出的信息,而是经过一系列群体网络的缓冲和过滤,最后到达受众领域的传播信息变得十分的微弱,这样层层分离后大众媒介的传播效果开始式微。比如把媒介信息看做一排平射出的子弹,由于受众的个头有高有低,于是有人可能中弹,而有人则可能安然无恙。使用满足论认为,大众媒介的传播内容,不是强行灌输,受众能排斥枪弹或是抵抗它们或是对之另作解释。因为受众是固执的,他们拒绝倒下。而且传播的讯息也并不像枪弹,受众在面对信息轰炸时,对于媒介的使用都是基于自己的需求,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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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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