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流量小生,出道前改好名、整好容已是约定俗成;已成名的男星们则也在“调整”、植发或打玻尿酸。整形整容已不是“他们”的特权,铺天盖地的植发广告在提醒我们,男性加入医美大军的时代已经到来。
这个曾经的“强势性别群体”所表现出来的对外在美的痴迷算是一种误入歧途吗?这是男性尊严堕落的标志,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撰文/ Christoph Kucklick 图片/ Zed Nelson
男人们是否能通过整容手术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这是张有性格的脸”,凯斯特勒的父亲安慰道,而他的儿子则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有性格的脸同样可以是张臭脸!”
小小一块突起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痛苦?29岁的凯斯特勒在事业上十分顺利。作为一名人事部经理,他目前管理着公司里超过2500名员工。即便鼻子上顶着一座“小山”,也不影响他在企业年会上登台汇报演讲。
但凯斯特勒总是心存疑虑:是不完美的鼻子导致他的感情经历经常失败吗?在日常工作中,同事比自己更受员工欢迎,是不是也是鼻子上的“小山”造成的?
这位“病人”正准备接受一项名为“激光磨削术”的美容手术。这项手术将激光打入皮肤深层以去除老化的细胞组织,刺激新的皮肤细胞再生,从而达到消除面部皱纹的效果。
针对男人这种追求更美外表的现象,一贯态度严谨的科学家们发起了强烈的攻击。一位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甚至将当下男性的这种自恋行为看作是“阿多尼斯情结”(希腊神话人物,“美男子”的代表)的体现:“古往今来的任何时代都不曾出现过如此之多对自己外表如此重视的男性。”
这些“阿多尼斯”们热衷于植发、吸脂以及阴茎增长术。他们每天涂在脸上的护肤液与护肤霜的用量也达到了历史之最。为了节食或者追求施瓦辛格般的身材,他们还会吞下大量的药物。如果实在无法达到理想中超人一样的完美身材,他们就会变得闷闷不乐。
我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男人具有“阿多尼斯情结”,但我们知道,有上百万的男人正理直气壮地追随着由模特、演员、运动员以及健美教练建立的荒唐的身材标准。他们被那些宣扬“男性身材至上”的行业牢牢地蛊惑,并为其大把大把地贡献着营业额。
上面提到的那位哈佛大学心理学家认为,造成这类近乎病态的“自我经营”意识的原因是经历着“女权主义”的男人们正在遭受着“男性尊严的倒退”。他们认为,只有六块腹肌或者笔直的鼻梁才能让自己重回社会地位的宝座。
但是,是哪些现象刺激着男人去做这些改变?手术刀到底使多少男人重获尊严?这些问题我们同样无法回答。目前,并没有关于男性整形手术的可靠数字,因为现存的数据在收集、记录时所依据的标准各不相同,很难统一。另外,在很多国家,有大量自称专攻整形外科的医生并未经过国家的认证,这也造成了大量数据的遗漏。
据2021年天猫618数据,男士彩妆销量比去年增长了40%。而男性整容的单价收费,是女性的2.7倍。
被称为“爱美之国”的美国每年只有0.13%的成年男性接受了整形手术。即使将那些外科整形手术以外的美容类项目(每年至少65万例,以去皱类项目居多)也包括在内,涉及的“患者”数量也不超过美国所有成年男性人数的百分之一。
男人对于整形手术的热衷程度还远不及女性。在每十个进行整形手术的人中,九个会是女性。与此同时,整形手术在两个性别群体中的增长率都非常高。美国的一项调查显示,一些微创美容整形类项目——如用肉毒杆菌素(BOTOX)抗皱,在过去的15年里翻了10倍。相比之下,整形外科手术数量却增长缓慢,仅增加了不到一倍。
这种现象是一种传染病吗?没错。
那么,这场流行病的患者又是谁?他们是像米歇尔·凯斯特勒一样的男人,还是那些被拽去参加一档名为《终极美丽》的整形真人秀节目、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改头换面”过程的可怜鬼?这档节目的口号是:“新生活终将到来!”
“目前,还没有人是抱着想要开始新生活的想法来我这里求医的。”德国最有名的整形美容外科医生戈尔德·弗里德里希·韦斯特法尔说道。他并没有对这一电视节目进行任何评价,只是说:“如果真有人想从我这里获得所谓的新生活,我一定会直接把他赶走。”
韦斯特法尔医生的诊所位于柏林弗里德里希大街的一座多层建筑内。在灯光昏暗的诊所里,他向我们展示了一些曾经接受了整形手术的“病人”的照片,当然,这只是他所有手术案例的冰山一角。
第一张照片是一位50岁男人的眼部特写。他两鬓灰白,低垂的眼睑下面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就要睡着一般。这位男士对于手术效果非常担忧,心里总在默默疑问,自己是否会在术后看起来更糟糕,但每次照镜子,镜子中的那张脸都会为他带来惊喜。他觉得自己由内而外都变得比原来更精神了。
他在手术前也从未意识到,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那他手术后又是个什么样子?
“很好”,韦斯特法尔医生回答,“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真是个令人拍手叫好的结局。
现在的韦斯特法尔医生看上去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他的脸庞神采奕奕,总而言之,是一副非常轻松自然的神态。这种变化堪称神奇。虽然只是在非常细微的层面上,但却能带来十分显著的效果,而且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另一个成功案例的主角是一位30岁左右的律师,一位事业顺利、刚刚取得博士学位的“聪明的年轻人”。美中不足的是,他认为自己长着一张类似于人类祖先“尼安德特人”的面孔,短下巴,塌鼻梁,宽额头。不过,造成这副长相的罪魁祸首不是他过宽的额头,而是他的鼻子:他的鼻角只有90度,远未达到公认的最完美的135度。
为此,韦斯特法尔医生从“病人”的耳朵上取了一小节软骨垫在鼻梁处,使他的鼻子看起来更加高挺,同时还取了另一块耳软骨垫在下巴上。这样一来,律师的脸部轮廓变得更加立体,脸部线条也更加清晰,从而令他的外貌和聪敏的大脑更为般配。
没错,整形手术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面容和性格完美地统一起来。医生们要不断通过人为的手段达到这些目标,律师本人对手术的效果非常满意。之后的每个圣诞节,韦斯特法尔医生都会收到这位律师发来的感谢与问候。
当然,也有不少“病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因此,不同年龄段的人对手术效果的期待也各不相同:大多数30岁以下的年轻人渴望笔直的鼻梁或者棱角分明的下巴;30到50岁之间的人想通过手术去掉下垂的眼袋和多余的眼睑。
除此之外,腹部和胸部的多余脂肪也是他们要清除的目标;年龄更大一点的人则比较关心面部提拉、吸脂以及植发一类的整形项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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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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