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乡愁的名义（10）《去峨边看梯田》

去峨边看梯田

说起看梯田，一般都会去云南元阳，或者江西婺源。其实，如果要看梯田，没有必要舍近求远，无论你从成都出发，还是从乐山出发，不超过两百公里的地方，在峨边县就可以看得到很美很美的梯田，并且在峨边县不止一处有梯田，而每处的梯田又都与众不同。

乐山到峨边，目前的距离是69公里，自驾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如果是2020年年底去峨边，高速路就开通了，只需四十分钟就可以到峨边了。

我们是从乐山城开车到峨边的，穿过峨眉山的丛山峻岭，经过龙池和大为后，要翻的第二个高山就是射箭坪。到射箭坪就到了峨边地界，峨边以蔚然的云和挺拔的山，这是峨边给所有人第一印象。在射箭坪停车回望，眼前就是一层一层的梯田。

不过，这里的梯田以台地为主，水田只是点睛式的偶尔闪现，其波光粼粼的情状，映山揽云，表现得

特别的耀眼。台地则一层层的延缓伸展，在山的弯曲弧形中顺势成形，构造出梯级，也呈现出层次和模糊的间隔来。田埂有粗有细，像初学绘画的人勾勒出的边痕。田埂上是有树的，落叶的、常青的、婀娜多姿的、曲曲成虬的，挺拔竖立的，在梯田的层叠中张望惆怅。

这片梯田，如波如浪，绵延起伏有两三公里，从半山延展到山下，当油菜花正盛的时候，金黄中加进一些嫩绿的麦田，或者些白色的蔬菜花，要么再加上平面如镜的水田，层次丰富，色彩艳丽，那春色不止是美丽与活力，还有些远方和诗。

身在射箭坪高处，云雾来的突然，铺天盖地的涌上山头，瞬间遮盖了眼前的梯田以及山峰。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急好好看看水光山色、云中梯田，就不得不说再见。

在峨边，射箭坪的梯田，尽管已经妖娆多姿，美不胜收了，却依然还没有列进峨边梯田名册的。可见，峨边还藏着更为惊艳的美丽梯田。

离开射箭坪，顺山势往下，过峨边旅游接待中心，拐几个弯就是新场镇。过新场镇，前行五六公里就能远远的看到峨边县城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峨边县沙坪镇红星村，就是峨边最有名的沙坪梯田所在地。

从峨边城区到核桃坪工业区，再沿到毛坪镇老路就可抵达红星村。据峨边朋友介绍，也可以从峨边城区到沙坪茶厂方向，走村道到沙坪镇抵达六丰村。看沙坪梯田，六丰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观赏位置。

我们去的这一天，恰好是农历的芒种节气。芒种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九个节气，也是夏季第三个节气。芒种至，万物滋长，它与惊蛰、清明、小满一样，都是反映农业物候现象的节气。农村谚语说，“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芒种打火（掌灯）夜插秧，抢好火色多打粮。”我们从峨边县城一路上山，走了半小时左右，渐渐看到沙坪镇红星村与六丰村的沙坪梯田如画卷展现。

这时的梯田，水汪汪的亮着，田埂是黑色的勾边。田埂在小山窝里巧妙的分割出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块面，每一块田地之间绝不会雷同，尔又自然和谐的相互牵连。曲曲弯弯的梯田，好像有万语千言与大地诉说，又好像特意用弯曲来表达它的活力与境界。

这片梯田，是依山势从山谷向山顶开辟出的层层梯田，也会有两山之间对接的平缓地带，回环的梯级，对应而成。放眼一望，这片梯田的面积大约有1000多亩。

栽了秧的梯田，有的已经青绿，有的还稀疏的黄着点缀着闪亮的水色 。葱茏的树木如绿色的云，漂在水亮的田里。村民的房舍，东一处西一处的以白墙灰瓦矗立，袅袅炊烟几许，偶有鸽子带着哨音成群飞过蓝天白云。

千万根线条流畅自然的交织、分割成大大小小的色块。每一个块面之间即有差别又交相呼应，线条长短粗细、虚实更是恰到好处。红黄蓝白绿以纯天然的形式、在这里淋漓尽致的尽情释放，以似有规律却极度随意的形式、在这片土地上刻画出绚丽的乐章。每一道田埂、每一块梯田，都是组成这华美篇章的符号。

沙坪这大片大片的梯田，确实有些壮观。分割得有规律而又有几分零乱的水面，灵气而爽朗。宽窄不一的弧形田埂，加上绿树如云的点缀，便构成了梯田的线条与色彩的美感。

耕牛，在这一大片的梯田里是绝对少不了的主角之一。从古自今，春耕图和春雨牧牛，以及牧童短笛都是画家们的最爱。峨边的山上，一般是不种柳树的，那种柳丝轻柔下的春耕场景是看不到的，而雨天蓑衣烟雨春耕，是绝对常见的诗意图画。耕牛每犁一块田的过程，都是梯田从形式到内容的渐变，我们仿佛能感觉到梯田生命的复苏。

在这片梯田，别说春雨耕作，只要是扛把锄头从田埂上走过，一行人影倒影成双，红的花的服装在一片水的亮色中，都会让人有种被激活的感觉。

梯田里的秧苗，绿绿的奔放着，茁壮成长着，让梯田春意盎然。即便只是一小块田的绿色，也会在心中浸染不止，直到整个山坡梯田都装填于心中。

尽管有些水田还没有插上秧苗，刚刚犁过的田里，有翻过的泥土痕迹，断断续续的像是省略号，又像是拱动的鱼群，虽则不动，又仿佛轻略游行，为梯田平添了一种活力与情致。

明朝杨慎的《出郊》对梯田有这样的描述:“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这描绘的确是很生动形象的。

单就梯田的审美而言，无论是水田时的光影，还是绿色秧苗带来的春色，都是不可相互取代的。或许个体情感上会有取舍差异，但无论怎样的选择，都应透过形式去感怀梯田内在的生命与季节的灵动。有生命活力的梯田，有色彩感觉的梯田，才是梯田最核心的审美价值。

站在沙坪梯田的高处，可以看见峨边县城，也看得到群山起伏跌宕和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美丽图景。沙坪层层梯田深藏于群山之间，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幅幅如画的田园风光，就算是没人欣赏，它也是一种美丽的存在，是劳作与努力的真实再现，所以，它美，它很美。

其实，峨边是不缺梯田的。常言道，有坪就有梯田美景。因为峨边是山高林密的地方，在山与山之间能有一块平地，就是天赐良机。大家对山间平地万分珍惜，多以“坪”来界定它的名字，如万坪、毛坪、沙坪，宜坪等等。

在峨边大堡镇化林村还有一处绝美梯田，它与峨边其它地方的梯田不同的是，这里的梯田都是在化林村旁地势平缓的坝中，它平缓略略起伏，梯级不很明显，却又层次多样。站在田间眺望，只能看见梯田弯弯曲曲的田埂，一条一条的蜿蜒着，高高低低的起伏着，框画镶嵌着每一个田垄。

在高山平台上，装满水的梯田像是鱼鳞，又像是大地的铠甲，一块块有序而无缝的连在一起，将整个山顶平台装饰起来。

化林村的梯田，因为处在高山平台，它一直延续到悬崖边。断崖往外就是峡谷，奔腾的河流在峡谷中奔流。因而，化林村的梯田既平缓起伏多姿多彩，又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表现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和灵秀。

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能知道来自哪里的先民。他们是如何来到这个大山深处，不可思议的在这里开荒造田，多少代人辛勤耕耘、一把锄头一把土的创造出空中梯田的壮美景观和这片自给自足的世外家园。

据化林村的李里取移介绍，因为山顶上的山泉给这里提供了丰富的水源，早在明朝的时候，化林村就开始栽种水稻了，是峨边最早吃大米的地方，也是峨边最美最富有的地方。彝族最美丽的甘嫫阿妞，就是化林村的美女。人们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化林村就是因为这片梯田，这片片山水的灵秀，才养育了美丽的甘嫫阿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