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代——农村里的小人物，七，哑巴（二）

七 哑巴（二）

哑巴有时也用冒讲理的架势与人吵闹。因为同他是有理也讲不清楚。好就好在他家还有一个讲理的继母。一碰到哑巴在外面跟人吵架，他继母就手拿一根小竹子去寻找。哑巴只要见到他继母拿着小竹子来了，不管还怎么吵得起劲的，肯定是老鼠见了猫，拔脚就是一跑，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哑巴几岁就丧母，继母也是二婚，出嫁多年未孕。那时男人都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为了传宗接代，俩人好合好散，解放初期，到区政府办了手续，就离婚了。通过媒人串线，然后从青坡里嫁到了黄土矿。嫁给了一个刚刚死去老婆，带着一个小儿子，年纪比她大的人。因为自己无法生养，她把这个后来才知道，是个哑巴的儿子当作己出，尽心照料。所以，她在哑巴心里，还是树立了一位慈母的榜样，至使后来哑巴几十岁了，只要在外面与人胡闹之时，一看到继母拿着小竹子来了，他再怎么王横［1］，都不横了，总是逃之夭夭。

哑巴的父亲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晚期，就因生病去世了。家中仅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哑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继母。有很多条件好的单身汉去追求她的继母再嫁。你听她怎么说：“前世冒修，自家冒生养，中年又丧夫，带倒个哑巴，还有么咯嫁的，丢下个哑巴，去造孽。”其实，她人还年轻，也还漂亮，是能嫁过好人家。可她从小把哑巴带大，带出了感情，那时要带着哑巴一起嫁吗？社会上没有先例，也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吗？又冒舍得哑巴受苦。想来想去，只有牺牲自己了。

改革开放后，继母还是放不下丈夫家传宗接代的大事。通过东查西访，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访到了一个家庭困难，人又长得难看，智商又有点智障的女人。通过媒婆一说，一拍即合，同意嫁给哑巴。真如驼子鞠躬，起手便是。不久就娶媳妇进了门。

继母总是想趁自己还年轻，只要哑巴媳妇能生养，她就有能力把小孩带大的信念。不知道什么原因，结婚一年多了，怎么看媳妇的肚子，都还是扁平扁平的不见长大。可她从哑巴平时的言语、手势、和动作来看，哑巴应该知道干那种无师自然通，传宗接代的事。因为语言上他时常骂”X妈咯”，手势上他可以做一个圆圈，用另一根食指去捅。还有当他非常愤怒的时候，总会把两手握成一个圆圈，放到下体的位置，屁股两翘两翘地骂娘和侮辱人。

可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继母的预料。通过转弯抹角地询问媳妇，原来俩个人都不知道干那事。结婚一年多，媳妇还是处女，哑巴还是童男子。继母真失望了，想抱孙子和传宗接代的希望要成泡影了，她恨这个哑巴真是叫鸟无肉，夸口无力。只会讲不会做的无能之辈。她忽生一计，与一知己也是单身的堂婶母商议。为了夫家的传宗接代，只有豁出去了，邀请她一同上阵，指导这俩个无知之人，直接完成那件说不出口的事。

能够把这样难以启齿的事与她诉说之人，也肯定是以心相交信得过之人。她为了给继母避嫌疑，堂婶母听后满口答应，欣然同意和她一起去指导哑巴俩完成此事。于是，她们选择了一下女方容易怀孕的最佳日期。

受孕日期选好了，是夏天的一个夜晚，哑巴和媳妇已经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了。因为她俩早早就和有点智障媳妇商量好，给她们留好房门，并偷偷地告诉了她调戏哑巴的前戏手段。媳妇虽然有点智障，但对这种无师自然通的玩艺，还是—点就通。哑巴也正是三十多岁的旺盛年龄，一经媳妇操弄，轻轻挑逗，马上就来了反应。可是，俩个熊人却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做了。

正在这时，她俩偷偷地蹓进了房间，媳妇轻声告知哑巴生理已有反应，她们教哑巴媳妇怎么怎么做。媳妇按照她们的吩咐开展工作，真正地进入了阵地。虽然是黑灯瞎火中，谁知在这一过程中，有一个隐患埋下了。

哑巴的生殖器官被媳妇拨弄起来的时候，正在兴头上，性情之中，他从来没得到过如此的体验。当他们正在不知所措，怎样进行下一步时，耳旁听到了继母们轻轻的指导声。哑巴一听是继母和婶母，自己躺在床上第一次干这事，不知是自尊心受到了侮辱，还是对继母丧失了尊重，一下子面红耳赤，觉得无处躲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塞进去的殖官，没来几下，就有气无力了。指导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她俩也在黑暗中退出了房间。

看官，你不要认为我在哗而取宠，夺人眼球。你也不要认为我这样的描写，是为了亵渎两位长辈而描写。如果你这样想，也就大错特错了。你也就把我最基本的人格看扁了。

这一系列的谋划和操作的目的就是一个，为了完成丈夫家的传宗接代，也好那天到阴曹地府，见到丈夫，不感内疚，有个招待。这就是中华民族母性的最终愿望，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一位继母、一位婶母都豁出去了。你要想一想，她们都是单身寡妇，而且她们还年仅四五十岁，她们的情欲和性欲都还很旺盛。而要在压抑自己欲望的意志下，去导演一场春宫戏，那需要何等坚强的意志。还要撕去长辈的尊严面纱，去指导这不甚入眼的动作，又需要何等的胸襟。然而，在这种情感的压抑之中，和母性尊严被撕裂之中，反而体现了中华母性的无私和伟大。

可惜的是，哑巴也就是获得了第一次体验之后，就患上了阳痿，此后小弟弟一蹶不振，传宗接代无望了。媳妇再嫁人，可又生了一大堆儿女。

继母听后仰天长叹，“我尽力了，真是个该绝咯！”

2021.2.27.于家乡

注释

［1］王横：方言。指横蛮不讲道理的行为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