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筠子‖惦记石湾公仔

点击在线收听语音版

石湾公仔

我心里常惦记着石湾公仔，旧地重游，物是人非，有些许唏嘘；但更多是欣喜，岁月经年，文化内核恒久在。每次回佛山，总喜欢到石湾公仔街逛逛。公仔街，位于佛山南风古灶旅游区旁边，仿明清建筑，面积不大。里面有许多可爱趣稚、新奇特的小玩意，放慢脚步转悠，吃吃喝喝，可消磨一整天。

那些憨态可掬、呆萌有趣的石湾公仔，令人爱不释手。走进一家公仔店，看到一款名为“猪得意”的系列公仔，我流连忘返。“一只特立特行的猪”，身披红色披风，昂首挺立、阔步向前，似乎要迎风冲天。“酣睡的小猪”，朱唇微翘，似在做着美梦，梦见自己长出了可以自由飞翔的翅膀。“猪事如意”，邻家小女孩阿珠，紧紧依偎怀抱小猪，阿珠和小猪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打情骂俏。

同一款的公仔，看似相同，但仔细一看，却有许多细微不同，这叫“千人千面”。石湾公仔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很多场景都是生活化。它们大都取材于日常生活，一人一物一景都被打上时代的烙印。普渡众生的佛、大慈大悲的观音、幸福长寿的福禄寿和财神爷，都在艺术创作中融入了信仰和生活的元素。凡是现实世界一切动植物、景致，飞禽走兽、花草鸟虫、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以形传神的意蕴美、寓巧于拙的艺术美、百姿千态的生活美、浑厚凝重的科学美。”这是对石湾公仔最佳诠释，花点心思，就能把它们组成一幅幅精彩纷呈的岭南风情画。

据史载，在五千多年前新石器时代，石湾居民就开始制陶。在陶瓷博物馆，我看到河宕贝丘遗址出土的几何印纹图片，见证了先人们的聪明才智。打开展馆显示屏，回顾了一段辉煌的历史。唐宋时期，石湾成为岭南陶器生产基地；明代至民国时期，是石湾陶业鼎盛时期。自此，赢得了“石湾瓦，甲天下，旁及海外之国”的美誉，源远流长。

始建于明代的柴烧龙窑，被称为陶瓷活化石。五百年来，窑火不绝、生产未断，已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龙窑依山而建，犹如一条巨龙从天而降一般。石湾当地人称龙窑为“灶”，陶工们都是靠龙窑烧制陶品养家活口，视龙窑为家里的“灶君”，敬重有加。

“物质有价，文化无价。”一堆泥土，在陶艺人的匠心妙手拿捏中生出灵气。有些出自名师之手的石湾公仔，价值不菲，真不容小看这堆烂泥。为了体验陶艺人的生活，我走进陶艺室“过把瘾”。门口的陈列架上摆满了刚出炉的“艺术品”，“Oh, my love, my darling......”一曲《人鬼情未了》，悠扬悦耳，令人陶醉。

我端起一坨软软、粘粘的泥巴，轻轻地放到转盘上。慢慢地用脚踩着踏板，尝试控制着转盘的速度。这是个技术活，用力过大，旋转速度太大，泥巴直接从转盘里甩出去。必须要手脚协调配合，还得发挥一点想象力，才能制作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在陶艺师的指导下，我开始捏土、拉坯，一边旋转，一边升高，想象中的“艺术品”慢慢成形。在我双手的抚摸下，这团没有生命的泥巴，变得温柔、乖巧，顺从。那过程恰似生命的流转，充满灵气和故事。此刻，一切都缓慢下来，触摸着泥土，仿佛置身于一片广袤的土地。那泥土的芬芳气息，沁人心脾，抚慰浮躁心灵。

思绪悄然回到小时候，那时家里有许多石湾公仔。父亲每年都要买生肖公仔，摆放在客厅的木架上。那时，我常站在凳子上，一边观看公仔，一边背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特别顺溜。“要记住啦！只看不碰，只看不碰。”父亲不停地叮嘱我。

每逢过年前，我都会为这班“小朋友”洗邋遢。父亲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木架上拿下来，我把它们放到水里泡洗、擦干。清洗时要轻拿轻放，一不小心，它们就容易“受伤”，缺胳膊少腿的，我免不了又一顿挨骂。后来，父亲日渐年迈，行动不便，众多公仔被他分派安置到各子女家中摆放。陪伴父亲的，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大架子。

突然间，音乐骤停，我环顾四周，旁边的玩陶人，神情那么专注，都沉浸于“艺术创作”中。我看着自己的转盘，那坨可怜兮兮的烂泥，被我搓圆又按扁，终究没能成为艺术品。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风物。由泥土与水火锻造而成的石湾公仔，缓缓地雕刻时光，历久常新。流年似水，它们不喜也不悲，仿佛在静静地聆听生命的回响，体味历史轮回的沧桑。

（这是一个共享、互动平台！“文棚”面向全球华人开放，供作者和读者交流、推送。其“写手”栏目向全国征集好稿，凡当月阅读量达6000次，编辑部打赏50元/篇，12000次则打赏100元/篇；另外，每月由文棚主编推荐5篇优秀作品，给予50-100元奖励。优秀作品可以参加季赛和年度总决赛。请一投一稿，并注明文体。投稿邮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内；请注明真实姓名、联系方式及银行账户全称、户名、账号等。文责自负，发现造假、抄袭、套改等即予曝光。）

◆中山日报社媒介拓展中心

◆图/资料图片

◆编辑：徐向东

◆二审：韦多加

◆三审：魏礼军

◆素材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