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永远有两面——中概股大撤退，如何寻找潜在机会

作者｜Harry Zhang

在滴滴低调在美国上市两日之后，中央网信办下属的网络安全审查办公室对滴滴启动网络安全审查，由于发现滴滴存在严重违法违规收集使用个人信息问题，在暂停新用户注册滴滴之后，其将“滴滴出行”从应用商店下架，同时国家七部委联合进驻滴滴进行调查，一时间成为国内外舆论关注的焦点。滴滴之外，货车帮、运满满、BOSS直聘等都近期在美国上市的公司都受到网信办发起的网络安全审查，被停止了新用户注册，目前来看何时能够通过相关审查，恢复正常运营还存在比较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此前酝酿赴美上市的哈啰出行、喜马拉雅、零氪科技、Keep等纷纷决定暂停或者推迟在美上市，如果无法得到国内相关主管部门的审批，回归香港恐将成为唯一的选择。

图片来自“网信中国”微信公众号

美国在不断挑战中国的底线

之前瑞幸咖啡财务造假，成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打着保护美国投资者利益的幌子，在今年3月25日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最终修正案最大诱因。这部法律明确了连续三年不能满足美国审计标准的中概股，即连续三年不能够让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获得审计工作底稿，中国的上市企业将会被美国证券交易所摘牌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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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上来看，其实早在2013年，彼时中美关系尚处于蜜月期，我国和美国的PCAOB签署了一份合作谅解备忘录，并向PCAOB提供了4家企业的审计工作底稿。只不过随着中美关系在特朗普执政后期逐渐转向对抗，两国监管机构之间的信任全无。加之瑞幸咖啡造假事件被美国做空机构揭露，因此美国顺势对中概股上市采取了更加严格的监管措施。不过即便没有瑞幸咖啡作假事件，美国政府也会想出其他理由，来对中概股进行无理地审查，甚至有可能触及到中国的核心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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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滴滴为例，作为国内移动出行的第一大APP，其不仅拥有大量国内消费者包括行程信息在内的个人信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同时，滴滴也在国内开展广泛的自动驾驶测试，并准备在短时间内在国内推出高等级自动驾驶车型。开展自动驾驶测试，意味着需要接触大量的地理测绘成果。而在国内，地理测绘成果以及高精地图的测绘，不仅需要专业的资质，对相关数据的使用和转移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如果滴滴向境外机构泄露，势必会对国家安全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这些原因都构成了以网信办为首联合七部委进驻滴滴进行网络安全审查的主要原因。而从美国日趋严格的立法角度来看，国家也亟需在这方面建立底线思维，避免在美上市的企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触碰到我们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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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选择赴美上市的中概股，选择香港二次上市恐成趋势

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能够尽早走完上市进程，并获得更高的估值的证券市场，是最有吸引力的。而在这两个条件上，美国证券交易市场比国内拥有非常大的优势和便利性。在美国上市，对于那些尚不具备盈利能力的初创公司来说，整个环境友好了不少。

和国内A股上市需要实现连续三年盈利的条件不同，在美国上市的公司，即便是处于亏损状态，但只要公司业务高速增长且具备较为乐观的发展前景，同时占据很大的市场份额，通过注册制依然可以在美国完成上市。同时美国证券市场对于互联网企业更为宽容，因此国内的互联网公司选择在美国上市可以获得更高的估值，以此融到更多的资金。国内主板上市由于是审批制，往往会受到很多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之前就有过证监会暂停审批新股上市的情况。对于很多和风投以及投资人签订了对赌协议的公司来说，政策层面的不确定性也会让它们选择在国内上市时更加谨慎。此外，资本的流通的便利程度以及同股不同权的问题，也会让不少公司，尤其是得到境外资本投资的公司，更加倾向于所投资公司在海外上市，在能够投资套现的同时，相关资本也能没有任何阻碍地得到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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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在美国退市风险的增加，中概股需要提前进行布局，以免被美国强制退市时对日常业务带来的不必要的冲击。当下，中概股回归主要有三种途径，分别为私有化退市后上市、港股美股双重上市以及通过挂牌的方式二次上市。其中，直接私有化退市，所需要赎回的资金体量巨大，对于公司来说，需要筹集大量的资金；资金之外，在海外上市的公司股权结构往往较为复杂，尤其是其中牵涉到不少外资股东，因此整个私有化历程较长。至于双重上市，则需要同时满足两个市场监管的要求，企业合规成本较高。所以在香港二次上市，是不少中概股最便捷、成本也最低的回归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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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美股上市的国内新势力造车三强，小鹏已经在港股完成了二次上市，而理想和蔚来在港股完成上市也已经箭在弦上，估计很快就能得到官宣。这三家企业不仅也掌握了大量的个人信息，同时它们也涉及自动驾驶业务，因此在中美司法冲突之下，回归香港上市以备在美股被强迫退市时，依然可以拥有稳定的融资渠道，确保企业依然能够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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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恐迎来一轮新的增长周期

众所周知，作为曾经的亚洲四小龙，香港经济能够持续独领风骚，成为世界金融中心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其背靠中国大陆市场，成为国外资本进入中国市场，以及中国资本走向海外市场的必经之地。随着上海、深圳的高速发展，尤其是在经济金融领域不断开放，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被不断弱化。此番美国收紧中概股监管政策，在中美两国竞争加剧的当下，两国证券监管机构很难达成妥协，并建立信任。因此中概股回归是大势所趋，而去往资本市场更为成熟的香港证券市场上市，对于很多初创公司来说将是一个快速融资，实现对投资人彼时投资的对赌承诺。而香港也将借此再度赢得新一轮发展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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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中概股回归香港市场的同时，国内资本市场也需要尽快放开，让更多有潜力的公司可以选择在国内上市，由此可以让国内投资者能够享受到很多成长型公司借助国内市场做大做强自己的过程中产生的巨大红利。既然我们知道我们和美国以及香港资本市场存在的差距，那我们就可以通过政策上的调整和立法的不断完善，来逐步缩小相关方面的差距。中国要真正成长为一个大国，无论是证券市场立法，还是资本跨境流动管制的放松，都是我们需要补上的一课。

总的来看，对于投资人来说，随着沪港通的开通，不少投资人已经有了可以直接投资港股的机会。加之中国不断趋严的监管举措，让国内公司赴美上市的门槛越来越高，尤其是那些会掌握大量国内消费者隐私和国家安全相关数据的高科技企业，其在两难情况下，不得不放弃在美上市。

对于这些企业来说，它们不仅可以选择在香港上市，同时国内的资本市场也会加速成熟，并向欧美较为领先的证券市场看齐，中国企业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机会享受到欧美证券市场的便利。中国拥有全球最大的市场，随着国内经济持续平稳增长，我们庞大的中产阶级数量将形成一个潜力无比巨大的市场。相比于欧美企业，中国企业对中国市场和中国消费者的解读天生就有不小的优势。美国证券市场如果错过了这些极具成长性的中国公司，对于美国市场以及美国投资人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中概股的大撤退，短期来看对于中国企业会有不小的损失，但从长远来看，如果能够促进中国内地证券市场的改革，对中国企业乃至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