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脚与太监

文/管剑刚

传统文化继承的热潮已经发生很久了，于近为甚。对于传统文化，我是情有独钟，在批林批孔的年代我已经开始着迷了。拿着收集有《弟子规》《名贤集》之类内容的《供批判用的几个材料》一书，不觉背过了许多，随后的许多年里，儒家经典、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等等，日渐深入其中。这些努力，对我的做人、处世、家教，乃至写作都可以说是厥功甚伟。但是，在沉浸在传统文化的甜蜜氛围之中时，总是有一个心结，在心中隐隐作痛。这就是传统文化中的太监制度和女人裹脚。

太监制度起源应该很早，有了王宫就有了太监。什么样的人叫太监，这不用描述，中国有文化没有文化的成年人都懂。这作为一种文明国家的制度性的现象，让人感觉太野蛮了。

《庄子》里曾说过这样一则故事，有人问一位国王，假如让您做国王需要砍掉一只胳臂，那您是要胳臂还是要王位呢？国王回答，那当然是要胳臂。由此可知，人体器官对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可太监制度呢，那是要将作为食色性也的之一根除掉的制度，拿江山换一条胳臂尚且不乐意，何况拿生命的根本只为换一种为贵人服务的身份资格呢？即便有人是为生活所迫出于自愿，但并不能改变其野蛮的性质。

在传统文化中，尽管这种制度野蛮，但它的受害面并不太广，也只是限于皇宫里的一部分人，相比于另一种丑陋的现象——裹脚，它的危害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裹脚，起源于何时，迄无定论，但在千年以上是没有异议的。博大精深优秀的中华传统文化，怎么会孕育出女人裹脚这样一个怪胎呢？没有人能回答得了。但它就是产生了，而且延续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中，我们的先辈女性，从幼年开始，就要忍受折断脚骨的疼痛，而后就开启了一生的痛苦旅程。那些天杀的祖辈丈夫们，那些忍心的父亲，忍心的儿孙们，让他们的女儿、母亲、祖母，痛苦地行走了一千多年。更为荒谬的是，这种文化竟然扭曲了心灵，固化了病态的审美观。清政权初入关时，出于统治考虑，曾下令禁止裹脚，但毫无效果，原因就是整个社会皆认为裹出的小脚看上去很美。

当然，这些都已成为历史，但是，当我们深入学习传统文化时，它与优秀的传统文化赫然并列在一起，我们不能回避，只能正视。也就是说，历史上我们的所作所为并非都是伟大的，还有许多渺小。传统中丑陋的东西也不止是这两类，还有许多，人们熟知的《增广贤文》里就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属于负能量。比如：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因此，在学习继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就需要充满传播热情的人们善于鉴别优秀和非优秀，切忌对非优秀内容曲与维护，误导学习者。同时，对西方文化中的优秀内容也不能视而不见，或者有意回避。否则的话，我们的中华文化就会成为固态，就日渐萎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