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子记”

文|任善海


我的“教子记”


“棍棒底下出孝子,娇生惯养出贼星”。记的小时候,这是我外祖母几乎天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据我母亲讲,外祖母由于笃信这一信条,有一次曾把我的一个刚刚八岁的舅舅用镰把打得厉害,小孩子哭得得了抽风病,加上那时医疗条件太差,最后竟不治而死了。

这一对小孩子管教措施上的严重失误,最终在我另一个舅舅也在下湾洗澡时淹死以后,使我的外祖父一家由本有两子可继,变成了令人悲怜的老绝戶。

母亲虽然从这件事情上汲取了一定教训,但终日在外祖母那种严厉教子、惩戒为主的育子说的熏陶下,对我也是动不动就家法伺候,小时候,我没少挨笤帚疙瘩。所以我被管教的从小就比较听话,不打架,不骂人,是个人见人爱的馒头娃娃。

我的儿子,可能从娘胎里就继承了我这种被家法塑造出来的基因,从小就生就了一副唯唯诺诺、秉性孱弱的弱势性格。

比如说,家长若认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对他加以训斥的话,他也不辩解,也不躲避。事过之后,就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蹲倚到那里,去偷偷地哭泣去了。

见过几次以后,我心里就来了巨大的心病。因为自己是做教育工作的,深知这样的孩子在进入社会以后,会缺乏担当精神,没有竞爭能力,最终会严重制约自身的独立生活和合作发展的谋生能力。

我心想,家长训斥两句你就这样没有担当,将来到社会上,那些不能理解你,甚至故意伤害你的那些人和事情多了去了,你就不活了吗!这种习性,必须要给他改变一下。

然而怎样去给他改变呢?思来想去,就忽然想起来了老人家对知识青年进行教育的方法。

常言说:环境造人。先给你创设一个潜移默化的生活环境,让他到里面去渐渐发生应该发生的变化。

想法是有了,但到哪里去创设这样的环境呢?想来想去,想到了当时在河南省已经搞得非常红火的一些少林武术学校。于是在七岁那年就打算把他送到河南,找个武术学校去锻炼几年。

但是,在带儿子去给老父亲辞行的时候,被父亲以孩子太小为由把我训斥了一顿,把这件事情给否决了。

这样又过了两年,到了儿子九岁读三年级的时侯,我心想:这回你真应该出去锻炼锻炼了。但是我也很清楚:假若再去向老父亲辞行,还是走不了的。因为俗话讲:抱孙不抱子。孙子在爷爷眼里,永远是别人不能动的宝贝疙瘩。所以,我就只好来了个先斩后奏。

准备好儿子的日常用品之后,我就和大王村的一个早年学生一起,偷偷地把两个孩子送走了。

到了开封,我们去陈留镇把两个孩子寄读在了中华少林武术学校。

当笫一次放年假我们去接他俩回来过年的时候,到学校时大部分孩子已经回家了,只剩了几个家远的孩子在宿舍楼里打扑克。

在学校管理员带领下找到儿子宿舍,定晴一看,一个长发披肩的小男孩坐在被子卷上,正抽出一张扑克准备向外打,长长的黑发上面,滿挂着一串串的䖝子卵。抬起头来一看是我们去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象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看着看着,两只稚气未退的眼睛里,两行晶莹的泪珠便象两串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说实在话,看到眼前这样装束的儿子和儿子那两行扑簌簌流下的热泪,心中真似万箭穿心般的难过!

但是,常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怎么能在一个正在独立成长的幼子面前轻抛热泪呢!

我强忍住涌到喉间的哽咽,强撑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笑脸,假笑着对儿子说:“晓松,别打了,下来我领你去理理发。”

儿子听后,依然默不做声地溜下了双层床。我便和兴国两人一起领两个孩子到镇上去理发。

已经走出了学校很远一段路,两个孩子还是没说一句话。我便想试探着去打破两对父子之间这种十分尴尬的沉默。

于是,我没话找话的问道:“晓松,你们这里过星期天吗?”儿子回答说:“过。”我又问:“你们这几百学生星期天都去干什么呢?”

儿子说:“人家近处的都回家。”

我又问:“你们这些离家远的呢?”

儿子说:“大班的师哥们领俺们出去玩。”

我又问:“都到哪里去玩呀?”

儿子说:“有的时候去捞鱼,有的时候去逮长虫。”

我有些惊讶地问:“逮长虫干嘛呀?”

儿子说:“跟鱼一起烧着吃。”

我不免有些担心地问:“吃了毒蛇怎么办?”

儿子说:“大师兄们能认出来的。”

我又问:“你现在能认识毒蛇了吗?”

儿子说:“能认得两种了。”

我又问:“怎么认呢?”

儿子说:“大师兄教给俺们说,身子短的,尾巴粗的,一般都有毒。身子特别细长,尾巴也特别尖细的一般也有毒,颜色很好看的,见了人爱竖起头来的一般也有毒。见了这样的俺们就不逮。”

听到这里,我不仅感到有些诧异。在老家时,儿子别说去抓长虫,连鱼也是没有抓过一次的。而且还知道了毒蛇的很多特征,光凭这些,这次我就没有白白把他送出来。

趁了一会儿,我又问:“星期天光去捞鱼抓长虫吗?”

儿子说:“不是,有时候也到开封龙庭公园去玩。”

我又问:“从这里到开封有30里地远,你们怎么去呢?”

儿子说:“有时侯坐公交车,有时候走着去。”

我又问:“上车不要钱吗?”

儿子说:“大师兄给俺们买票。”

我又问:龙庭公园呢?”

儿子说:“爬墙头进去。”

我又问:“你能爬得上去吗?”

儿子说:“大师兄先上墙,再骑在墙上把我们一个一个的往那边递。”

我说:“噢,到出来呢?”

儿子说:“到出来时人家检票员就不管了,光管进去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对儿子有点担心了。

于是又问道:“大师兄不领你们上舞厅吗?”

儿子说:“不敢。要是有谁去叫教练知道了,教练就拿棍子抽腚瓜子。抽得可厉害了。”

我又问道:“你挨过抽吗?”

儿子说:“没有。俺不敢去。”

我说:“噢。我给你定的那六个不准你还记着来吗?”

儿子说:“记着来。”

我说:“背给我听听。”

儿子背诵道:“不准赌博。不准上舞厅。不准下饭店。不准抽烟喝酒。不准打架。不准偷东西。”

我说:“哦,还行,看来还没忘!”

这时候,儿子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看看已到了理发店,给两孩子理了发,我和兴国就回到学校,给孩子收拾完东西,就奔开封上火车,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来过春节了。

春节后,学校本来过了十五开学,我和兴国商量好,出了正月才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学校。

一九八九年,学年刚刚过了一半,我就叫上兴国,赶到开封陈留镇中华少林武术学校,找到校长,中断学习,办好退学手续,把两个孩子接回来送到了原在的文化教学常规学校,恢复了两个孩子正常的文化课学习。

回来以后,我才慢慢发现,虽然只出去独立生活了一年半的时间,儿子基本上已经脱胎换骨了。

衣服脏了自己洗,鞋子脏了自己刷,出门大大方方,有事抬脚就走。

原来那种唯唯诺诺,缩手缩脚,大人一说,就只会找个角落蹲着去哭,丝毫没有魄力,一点儿也没有担当的孩子,完全不见了!

现在,儿子己经四十岁出头,成长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内科医生了,真是想起他就叫我兴奋,看见他就让我自豪,心底满溢着享不尽的开心和快乐!

但慎而又想:儿子呀!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对于如何培养他们成长,你做好可行预案了吗?

现在的社会状况越来越复杂,孩子们的成长环境越来越混乱,你可千万不要只忙业务,失了监护和督导。一定要让孩子们健康成长,不但身体,更要精神、思想......


任善海,男,1950年生,山东省平原县人。中共党员,职业中专退休教师,副高职称。民营平原县博士园学校校长。德州市诗词盈联书画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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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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