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那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远方表姐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个骗子,正要挂电话,她清晰地说出了我父亲的名字。
她告诉我,她可能要结婚了。
结婚就结婚吧,为啥给我打电话呢?
她又告诉我,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是个武汉人。听说我在武汉,便托我去调查一下,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这是个什么事!
表姐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恳请我抽空去一趟:武汉市硚口区安善巷15号王者社区2栋202号。还说,那个男人名叫陈永辉, 他说他家里经营着汉正街批发生意,而他在太原读大学,毕业之后到了晋城市,在一个国企做科长。家人多次催促他回武汉接受生意,而他喜欢山西,不太愿意回去。
这事有点棘手,我准备拒绝表姐。她大概听出了我的拒绝意图,便说:事关我的终身大事,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帮我,而我自己去又不太合适,一定要帮我一下,谢谢你,陡陡!
挂了电话,我纠结不已,无数往事涌上心头。这个表姐,认真说起来,是我爷爷的兄弟的女儿的女儿,幼小的时候走亲戚,见过几次。那还是流鼻涕的年代,她和我同龄,扎着马尾辫,和我及我弟弟一起玩石子和沙包,后来一起读初中,分在不同的班级,大概年纪大了,各自话语不多,交流甚少。初中后,她辍学了,我读大学的时候,听我妈说她结婚了,因为“过不下去”,又离了婚,后来再也没有她的信息,直到接到她这个电话。
我在一个周六的上午去了汉正街,汉正街忙碌的不像话,虽然据说大部分商家都搬到了汉口北,然而这里,依然忙碌的不像话。拉着板车的大叔,胳膊上露出黑美的肌肉,低着头,让大家让一让。花枝招展的大妈,头发染成金黄色,和太阳比试一番丝毫不掉价,走的不紧不慢。拿着油饺子和面窝边吃边走路的孩子,戴着洁白的耳机。面包车把狭窄的巷子堵的水泄不通,车窗里伸出男人叼着烟的脑袋,嘀咕一句:个斑马!
王者社区是个老小区,很容易我就进去了。社区里有横七竖八的机动车,还有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我找到了陈永辉说的房子,绿色油漆的防盗门,里面有个黄色的木门,轻轻敲门,敲了几次,并无人声,便喊了一句:有人吗?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摇摇晃晃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看到我,问:你找谁?
我说:请问陈永辉住这里吗?
老太太说:哪个陈永辉?
我指了指她对面的门,说:就他家,2栋202。
老太太往门里退,说:没有你说的人。
我正要离开,老太太又出来了,说:等等,小伙子,你是说陈文解的儿子吧?他们家早就不在这里了,自从他媳妇跳楼死了后,他们家就搬走了。
我惊了一下,说:跳楼?
老太太嘘了一声,说:不要说,现在这里住的这家人,很忌讳让说这个事,不要被他们听到了。
我“哦”了一声,说:那这么说现在这个房子不是陈永辉家的了?
老太太说:本来也不是,是他家租的,陈文解是这里的一个麻木司机。我还听说,他媳妇跳楼是因为他儿子,母子俩吵架,他母亲气的不行,上了楼顶,他儿子也上去了,二人又在楼顶吵架……有人说是她儿子把她推下去了……这个应该不太可能,没凭没据的,可不能胡说。
我惊诧了!急忙谢过老太太,下了楼,出来小区,惊魂未定,便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表姐说:陡陡,你不用去调查了,我都查清楚了,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定在腊月初八结婚,你要是能回来就过来呀!我知道你平时很忙,你忙你的,就这样啊,你去忙。
我准备了一堆话,正要对她和盘托出,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两厢情愿的事,结婚了也没有什么,老太太说的肯定是婆婆妈妈的风言风语,不能当做真实的证据的。二婚的人都不容易,我还是不去添乱的好,腊月初八我肯定不能回去,只能遥远地祝福这个表姐了。
此后几年,没有消息。
去年过年回老家,听我妈絮叨各种琐事,我提到这个远方的表姐,想打听一下她过得怎么样,是否有孩子了。
我妈说:哎呀!我正准备和你说,年前吧,腊月的时候,死了!说是夫妻俩吵架,你那个表姐气极了,一口气没上来,第二天就没气了!他哥哥还去打了她男人一顿,打也没用呀!打了人死了也活不过来了!
我惊慌失措,心里像淋了一场大雨。
页面更新: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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