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系列】第一篇:馒头

【过年系列】第一篇:馒头


眼看北方千里冰封,遍地雪花,我突然被那幻觉中温暖的火炉勾引的神魂颠倒,猫在武汉的水泥堆里,如坐针毡。

即使逢人就说:过年没意思,真没意思,每年都一样。可是我知道,我言不由衷了。我明明向往了一下,虽然这种向往转瞬即逝。

腊月初十,院子里,母亲搬来六块砖头,两块一叠,支三个角,直径一米多的竹筛子稳稳地放上去。铁盆里是清水,麦子倒进冰洁的水中,簌簌地响。漏勺翻滚几下,去掉麦子的杂质和灰尘,一勺一勺掏在大竹筛子里,竹筛的底部,便淅淅沥沥地洇出水来,水蜿蜒曲折,直奔角落里的下水通道去了。

淘干净的麦子铺开,略略晾干,装尼龙袋,父亲开三轮车送到磨面的富贵那里。轰隆的机器声,富贵“白眉大侠”一般,从磨面坊里走出来,对我父亲笑笑,二人突破机器声,大声地说着话。

白面装一袋,黑面装一袋,麸皮送给富贵。面拉回来,母亲便打开袋子,看一看,闻一闻。我和弟弟也学着去闻,什么味也没有呀。

箩筐运土,开水浇去,化冻,搅和,成泥。泥巴涂抹在砖头垒成的火炉的缝隙。洋条拴圈,铁锅嵌入,加入清水,放馏壁,铺馏布,盖上苍穹一般的铁锅盖。玉米竿子做引火,玉米棒子,细枯树枝,粗枯树枝,争先恐后。

母亲在厨房里和面。面粉像潇潇下的落木,柔和成团,加入碱面,取指头大的两团,放入蒸笼里,一会揭开,看了看,闻了闻,父亲说:碱面再放点?母亲说:差不多,再放就黄了。

我和弟弟一人一个小馒头,囫囵入肚。我那时候只觉得很烫很好吃,却不知道那是大自然的香味,是土地中收获的至美,是准备过年欣欣然的纯粹。

乳房一般的馒头,蒸了一笼又一笼,家里的柜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等馒头放凉,便可以堆叠在一起了。两百多个馒头,需要蒸两天。接着是蒸花馍,猪,羊,牛,花瓣,雪花,寿桃,苹果……朴素的动植物形状画面和农村妇女跳跃的思维碰撞,挣扎出千姿百态的奇思妙想。

收尾往往是大馍馍,宁夏石头西瓜一般大,一笼蒸一个。

母亲说,家里有几个小孩,就蒸几个,胖胖一个,兜兜一个。兜兜虽然不在老家,但是我每年都给他蒸一个。大年初一,献给老爷,老爷保佑孩子们平安健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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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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