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见闻录

小康村的精神贫困

——故乡见闻录

文/刘少青

一、华屋环庄空置多,老人小孩想亲人

国外生活,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在知天命的门坎,我举家回归朝思暮想的故乡。

短短几天,故乡给我的印象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故乡在“野蛮生长”!

村子“发福”了,长“胖了”。胖的令我吃惊!同十多年前回乡给父母奔丧大不一样:村子膨胀了一倍。环村皆新楼,村道、街道硬化、绿化、美化。宽阔的广场平坦漂亮,健身设施齐全,后边村委会办公楼高大气派。村小学部室齐全、教学设备先进。乡亲们的衣、食、住、行发生了巨大变化,提前实现了小康。

给父母上坟烧纸后,我携妇将雏进了三叔家的大门。

三叔整七十了,背微驼,一儿一女。女儿倩丽远嫁邻省,儿子儿媳在西安打工,买了房,首付把家底掏空了。两个孩子:儿子阳光随父母进城,在城中村民办小学上学,吃住在校,周六回家,周日下午返校,一周一接一送,学费贵些;女儿丫丫在城里上不起学,随三叔三婶在家过活,在村小一年级学习。据堂妹倩丽说,三婶原本在城里与哥嫂住一起,每天接送阳光上下学。媳嫌婆的饭菜不合口味,婆嫌媳身懒邋遢,婆媳三观不合。三婶肠胃不好,常闹肚子,上卫生间濒繁,婆媳因争上厕所常闹别扭,一气之下,三婶回到乡下,阳光爸妈只好把阳光从走读生变成住校生了。

和三叔喝茶叙旧,稍倾,三婶手擀梢子面端上桌了。面条筋道细长、鸡蛋西红柿臊子,香气扑鼻。我和妻一人狼吞虎咽了两大碗。妻咂咂嘴,大呼解馋。我说这才是家乡的味道。吃惯了西餐的两个孩子,闻了闻面条,尝了尝了,放下了筷子。三婶笑笑,起身炒了几个鸡蛋,取了几块平时丫丫吃的面包,兄妹俩这才津津有味啃起来。

我与妻赞叹三婶的厨艺。三婶笑笑说,平时伺侯你叔和丫丫,还有猪、鸡、狗、猫的,没时间擀面,吃压面,手生的都擀不开了。我和妻连声说,美味!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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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见天色还早,带妻、子在村子转游。街道行人稀少,流浪狗比玩耍的孩子都多。偶尔见一人,也都互不认识。与我同年的乡党没见一个。几个孩子,见了我们很冷漠。我笑着问他们话,给他们糖吃,他们摇头拒绝,问我们是谁?从那里来?我说是你们乡党,从美国来。他们扭头就走,我一下子顿生陌生之感,无奈地对妻笑笑说:儿童相见不相识,冷问我从何处来?

晚上,我问三叔,乡党们都干啥去了?为啥村里人很少?三叔说,还能干啥?都打工走了。只有清明、寒食开车或搭车回来烧点纸,拧身又都走了。留守村庄的都是老弱病残、脱不开身的妇女和一帮碎娃。现在日子是好了,通了电,打了井,修了路,出行方便,自来水接到了各家院子,公粮不用交了,村统筹、乡提留停了。娃上学不掏钱不说,还免费吃早点、午餐,发贫困补助。看病有村医,打针吃药还按比例报销些。老人有了养老金,不愁吃穿,也有零花钱,就连鳏寡孤独残智障贫困户,村上也给盖了新房,管吃管穿给钱花,帮其脱贫致富。

咱村家家户户都比过去强多了,温饱不成问题。但现在是贫富不均,旱涝不匀。做生意的人不少,买车的很多。虽然日子都比过去好多了,但人情淡了、冷漠了、自私了,没有过去黏络了,都憋着劲想超过别人:你楼高我想比你更高,你车好我想比你更好,你摆阔我想比你更阔,你家红白喜事过的大,我家要比你过的更大。争强显富,互相攀比,一个不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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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最怕的是天黑,夜太长。白天忙,没时间想,一到晚上,楼上楼下三层就住了三个人,空荡荡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儿子、孙子。丫丫也想妈爸,常哭。我和你婶,成半夜唾不着觉。村里老的、小的光盼过节,尤其是春节,一家大小才能团圆几天。

我茫然,透过窗玻璃,看着大门紧锁的众邻居。夕阳检阅着一幢幢人去楼空的房屋,给洁白的墙壁、红色的机瓦抹上一层金黄。顿时,一种怅然若失的寂寞孤独感涌上心头。

二、村庄在迅速膨胀,耕地在逐渐减少

在故乡期间,我发现了农村普遍存在一个严重问题:村庄在扩张,土地在锐减。

漫步通村公路,举目环顾,每个村子都发福长胖了。村子周围,新房环立。村子中间,残垣断壁,空旷荒凉,寂寂无人,狼藉一片。农村的建房政策是拆旧建新,旧庄基复耕。然而这项政策几乎从未施行,多年的现实是建新留旧。

人是房馅子,无馅的房子,常不住人,风吹日晒雨淋,倒的倒,烂的烂,破砖碎瓦成堆,荒草野蔓丛生,野兔、刺猥、蛇、蟾蜍、游狗等藏身其间,垃圾随处可见,散发出腐菜的霉味和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

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恰似空心萝卜的现象,是许多乡村的共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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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强占地皮,抢盖新居,村庄扩张的问题,愈演愈烈,加之农村的土葬习惯,坟头在增多,公坟空地在缩小,出现了死人与活人争地的局面。许多村子上演着人还健在,却开始为自己打造阴宅的的悲哀。有的地方为争阴宅而乡邻反目,大打出手。此行为在蚕食挤压着日渐减少的耕地,还有村村通公路占地、乡镇企业占地、山区修水库建移民村占地,导致耕地日渐地萎缩、瘦身。

土地在减少,而在土地上种庄稼的人也越来越少。三叔对我说:也难怪农民,侍弄庄稼,天旱雨涝,担惊受怕。.耕地除草、种子化肥、机收拉运,花费一河滩,亩均收入不过千元,盆扣不住瓮。而打工月收入几千,顶种地几亩收入,这样出力流汗赔本赚吆喝的事谁愿意干?于是转租成为时尚。

三叔所言极是。举目乡村苍茫大地,没有了玉米小麦、大豆高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景观树侵占了庄稼的地盘,花草药材花椒果林鸠占鹊巢,现在在许多村子,在希望的田野上能见到金黄的麦子,绿色的玉米已成奢望。还有,一些开发商盘下大片土地后,因资金不到位或证照不齐全不能开工,长期撂荒。没膝高的野草肆意疯长,导致大量土地荒芜的现象也时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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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即使由农业国向工业国过度的今天,也要竭力避免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的弊端出现。因为农、工、商是发展国民经济的三大支柱,而农业首当其冲。若土地减少,粮食减量,农业不稳,那么工业富国,商业活市将成为一句空话。粮价上涨,百物跟涨,就会人心煌煌,社会动荡。所以,粮食安全关乎十四亿人民饭碗,关乎社会稳定,绝不是危言耸听,不能掉以轻心。靠进口粮食养活国人不是长久之计,治本之策。

三、物质生活在改善,精神生活令人忧

晚饭后,妻子儿女同叔婶坐在沙发上,磕着葵花籽,吃着花生米,喝着蜂蜜水,边看电视边拉家常。我信步出门,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转游。

夜色宁静,清风徐来。几片白云棉絮般悬在头顶。时逢三五,银盘似的圆月从云缝中露出脸儿,似迷人的少妇美目传情,流光溢彩。乡邻的幢幢楼房,象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靜静伫立在夜色里,享受月光的抚摸,安慰被冷落的寂寞。

街道行人稀少,寂静无声,偶尔几声犬吠,表明村庄还活着。忽然,远处传来音乐声,打破寂静。寻声觅迹,见十多个大妈在跳广场舞,悦耳的音乐给沉寂的村庄带来些许活力和生气。

广场建在昔日的大涝池上。在我的记忆中,过去的大涝池就是当时旱塬乡村的蓄水池,每个村庄都有。我村的涝池,位于三个生产队之间,供三个队使用。池大亩半见方,矩形,长十多丈,宽三四丈,池深丈余,水源自阴雨天大街小巷排出的雨水汇聚。是当时生产队耕牛饮水、村民浇菜、和泥用水,也是妇女浣纱浆洗锤布的去处,更是小屁孩们夏天赤条条戏水游泳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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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涝池已被填平夯实,水泥浇铸成文化广场,成为留守大妈们舒展筋骨、放松身心的舞台。看着大妈们优美的舞姿,我眼前又闪现出昔日那群在池中击水、玩耍嬉戏的光屁股顽童,浮现出坐在涝池四周浣纱洗衣的妇女;耳畔回响起梆、梆、梆棒槌槌布溅起格格的说笑声、草丛里青蛙“咯哇、咯哇”的呜叫声、光屁股们的嬉闹声。

如今,我那儿时的玩伴大多背井离乡,去城里打工挣钱去了,留给我的,是愉快的回味。

广场,白天空旷无人,到了晚上,明灯高悬,舞伴的身影晃动,才彰显着它存在的价值。

第二天,天刚亮,妻和儿女还在梦中,三婶已起身做早点,我起身出门来到大皂角树下,树身五人合抱,根深叶茂,根部四周条条碗口粗壮的虼枝如老人青筋暴起,又似节肢动物弓起腰身,更像九龙作揖般拱卫树身。

这树据说已有五百年树龄,我小时她就顶天立地,现在依然傲然挺立。

树下一个碾盘,上面原有石碌碡。如今碌碡消失,唯剩空盘。皂角树下是昔日村里新闻发布中心和故事会、老碗会会场。当年每到饭时,男女老少端着饭碗来此,听碾盘上八爷讲古论今,特别是夏天,树下乘凉的、下棋丢方的、玩仆克谝闲传的一堆一堆……

眼下,碾盘依旧在,大树仍巍然,但八爷已去,听客匿迹。听三叔说,现在这里平时无人,只有春节那几天,乡邻才会在此短暂相聚。

三叔又带我去了老屋,看到后院柴房里那些犁铧套具、儿时玩物,我又想起那饲养室里的耕牛、想起了大场、大场上牛拽碌碡碾麦的场景,想起了翻场、起场、扬场颗粒归仓,想起男女劳力丢落在大场上劳动的号子声,愉快的说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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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大场早已被一排排新居压在身下了。

屋角的铁环、尜牛、蛐蛐罐、蚂蚱笼,那是我小时的玩具,曾给我带来无限乐趣。而如今乡村留守的儿童一放学,不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是拿个手机不放,贪婪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去。长时间在室内观看,缺乏日光浴,近视眼多了,少白头多了。又因为缺乏锻炼,抵抗力差了,没有我们少时抗摔打,皮实。

锁上屋门,见路边树上金杏蜜挑挂满技头,压弯树枝,落满一地,无人问津。三叔说,现在的娃口细了,不吃这个了,大人又能吃几个?种挑杏的人又多,果溅伤农,卖不上价,不够踏扎,只好任其自生自落,连鸟儿都吃腻了。

而我少年时的玩伴,却是树上的桑椹等不得黑,桃、杏、柿子、苹果、梨还嫩绿嫩绿时,我们就开始偷摘了。

小路很少看到晨练的人,没了昔日吼秦腔的老者。

三叔说,自乐班唱戏时,演员比观众多,唱的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老掉牙的戏文曲目。除了春节那几天,广场才有敲鼓扭秧歌的人群,平时锣鼓服装都锁在大队部库房。

开麻将馆的人多了,穿着崭新的衣服,叼着香烟聚众赌博的人倒是不少。骗中老年人钱财,卖保健品的骗子身影常在村里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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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里香火很旺,往功德箱捐香火钱的人不少。除了传统节日,庙会也是农村人的幸福时光。

村委会老年活动室,棋牌书画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但因无人指导,很少有人光顾。

四、村里男性光棍多 村小生源流失频

据我观察了解,现在乡村普遍有两难:

1、留住姑娘难。

现在的适龄女青年,眼睛大多盯着城里男人,而且要房要车。房要城里(起码在县城〉房,车要两头翅(轿车)。乡村附合这条件的人不多,因此适龄女青年大多嫁进城里。

三叔说,村里李二哥,人称李三大,饭量大、力气大、人高马大,一生硬气不服输,但现在彻底蔫了。人老了是个原因,主要是心气泄了。他有一子,前几年,他托人给儿提亲,姑娘看上了男方本人,却没看上男方的家,嫌没楼房,婚事没成。一咬牙,三大跟儿下死力种树养羊,三年后,盖楼款凑够了,八成新、窗明几净四椽柴房被推掉盖楼,楼房起来。女娃们择偶条件又变了,要楼在城镇,还要有车,三大父子跟不上形势,始终比时代慢半拍,唯有长吁短叹了,怨天尤人了。

现在农村男青年婚配是座大山,光彩礼就吓得人汗不敢出!几十年前是二百四、三百六,外加三转一响;而现在女方一张口就是七八万,还要房车首饰、空调冰厢液晶彩电。过去是山岭、塬坡的男青年光棍多,现在平原村庄大龄男队伍也在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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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乡村人的生育观也在悄然变化,由过去的多子多福,到现在的少生优育;由过去的重男轻女,到现在男娃女娃一眼看待。不少父母接受了“儿子是建设银行,女儿是招商银行”的精辟揶揄。

2、乡村小学生源难。

故乡小学校长老曹是我高中同学,他对我大倒苦水:乡村办学难呐!诺大校园,六个教室,完全小学,一至六年级设施齐全。五名教师(含他)、十一名学生。一年级三人、二年级五人、三年级没人,四、五、六年级各一人。原有十多名教师,按每班三十名学生算,满额应为一百八十人。前几年,最多时一百二十名学生。前年减至七十人、去年断崖成十八人,今年跌到十一人,教师减的多,学生减的更多。

“是教师学历不达标?”我问。

“不是,百分之八十是本科,百八之二十是大专,小学大专学历即达标。”他答。

“是教师责任心不强,不好好教吗?”

“非也,教师都很敬业”。

“那………?”我无语了。

原来,随着生儿育女成本陡增,人们不愿多生,头胎是男婴的,一胎后即偃旗息鼓;头胎是女婴的话,无论男女再生一胎,以后绝不再生,否则,养不过来。生活的重压,让人不敢多生。即使国家不强制计划生育,乡民都在生育问题上自己计划。人口自然增长减缓,是生员减少的一个原因。

祖父母凋谢,随父母进城打工的学生又走了不少,曹校长呷口茶,顿了一下缓缓地又接着说。

“主要的是民办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崛起,这对工办是最大冲击。”他燃起一根烟继续说“民办虽然收费,但封闭式管理,填鸭式教育,题海战术,敢严管严抓,短时间易提高学生成绩,所以打工的家长宁可不上免费的工办,也要把子女送到办民,又加之民办学校体制活,校长有财权用人权,对教师优胜劣汰,奖勤罚懒,奖优罚劣,能进能出,双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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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办学校不敢严,过紧过严,批评处罚了学生,家长不买账,到学校闹火,举报告状,吓得学校、教师不敢严抓严管,学生违反校纪校规,也不敢严厉批评。而学生中,不想学的搅得想学的学不成。反观民办学校,对调皮捣蛋学生,再斥责再严厉处罚,家长认卯,不敢吭声,怕被学校撵走,更心疼花的钱。

“还有富裕之家,寻情钻眼,掏大价把娃往公办、民办名校硬塞”。

这些因素导致乡村小学的优生“孔雀东南飞”,这两年,连“麻雀也’走四方’了”,曹校长无奈的摇摇头。

择校热的存在与社会上唯文凭、看牌子的偏见有关,有一定的存在土壤。而职场召人往往与名校、高学历挂勾。著名高校毕业生进名企机率高,而一旦进名企,就意味着“票子、房子、车子、娘子、面子”五子登科,前程似锦,所以家长们为了让子女不输在起跑线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学龄前争上名幼儿园,名幼儿园毕业争上名小学、名小学毕业争上名中学、名中学毕业争上名高中,名高中毕业争上名大学。

为达此目的,请家教、进补习班强化培训,不顾一切砸钱。这对靠种庄豫和打工挣钱的乡村农民无疑又是一笔很大花销。

就连三叔三婶老俩口也为孙子阳光将来担忧,上大学、找工作、买房、买车,娶媳妇,没一二百万就别想,还有丫丫上大学……唉!三叔一声叹息!

故乡,你变了,生活富裕了,精、气、神没了;不少村民口袋有钱了,有车、有房了,人情、乡情却在淡薄、冷漠、自私;故乡一边在向现代化迈进,一边却魂飞魄散了。

啊!故乡,令我牵肠挂肚又让我愁肠百结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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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故乡!

周六的清晨,妻开着车,载着我们绕村一周后,缓缓地离村向古城驶去,车里飘荡着女高音雷佳的《乡愁》:

多少年的追寻

多少次的叩问

乡愁是一碗水

乡愁是一杯酒

乡愁是一朵云

乡愁是一生情

年深外犹吾境

日久他乡即故乡

游子你可记得

土地的芳香

妈妈你可知道

儿女的心肠

……

晨羲微露,夏风习习。忽然,不经意间见远处的地头旁,三叔牵着丫丫徒步晨练,我摇下玻璃,听见三叔正吼秦腔:

“手—托—孙女嗯,好—悲—伤昻、昂、昂、昂……”

三叔声调浑厚高亢,略带悲凉。晨義涂抹在他光光的前额,稀疏的根根白发在晨风中摇曳。

我不知三叔是出于戏曲爱好,还是有感而发?刹那间,眼睛模糊了,泪眼婆娑中,我摇上窗玻璃,陷入沉思。

应该为故乡做些什么呢?如何用我所掌握的现代农业科技知识,为乡情、为乡建、为乡愁贡献绵薄之力,呼唤乡魂回归?

我深深地思索着。

刘少青,蓝田原上人,《蓝天文苑》签约作者。2017年底开始写作。先后在《丝路原创文学》《滋水美文》《西部文学》《乾陵文苑》《灞水两岸》《五谷文学社》《蓝天文苑》等平台发表诗歌、散文、小说、随笔、游记、评论五十多篇(首)。百度、搜狐、新浪、腾讯、今日头条、界面新闻、陕西文化总站等网站多有转载,部分作品被纸媒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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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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