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小鱼(散文)

捞小鱼

□吴波

台风“烟花”给淮安带来一场倾盆暴雨，雨后天晴，困在家里两三天的我和小二子，终于可以骑上电动车出去溜达溜达了。

我骑着车带着小二子出门一路向东，过五支渠，大学城东一片瓦砾，这儿是原黄码乡许庄村、王李村一带，我童年的故乡。村庄已不在，但田地、水塘、沟渠的影子依稀往日模样，一场暴雨，沟里水流很急、稻田菜地都是水，池塘的大鱼小虾畅游在广阔田地，你刚一靠近，倏忽就游走了，小二子见了，大呼小叫，兴奋得不得了。

我看着水里到处可见的小鱼，心里痒痒的。于是回家，从小院子里拖出我的捞鱼神器——网抄子，这是我去年住到大学城后在网红运河大桥南首农具店里专门采办的。骑着电动车，扛着网抄子，带着小二子，直奔到水渠沟塘边，嘱咐小二子站好看好，我寻着一处水草茂盛处，一抄子下去，拖上来，网兜里有数只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小龙虾、小米虾、泥鳅、小鲫鱼、虎头鲨……都是一丁点大，但是看着好可爱好喜欢，小二子更是欢叫个不停；和小二子一起小心地将小鱼装入带来的瓶子里，我继续捞小鱼，不一会，捞了不少各样小鱼小虾，带着“战利品”，爷儿俩“趾高气扬”得胜回家。

童年，我生活在乡下外婆家，逮鱼摸虾是我的最爱，可惜的是，我是个笨人，自己不会下河摸鱼、挖洞掏虾，我只能跟在乡下表哥等小伙伴后面“细溜”。我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拖着家里的竹篮去塘边沟旁“打水”，一篮子抄下去，抄在水边水草下面，提上来，这可不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水淌了，篮子里剩下许多各样小鱼儿，还会有螺蛳等水生物。我屁颠屁颠跑回家，找来脸盆水桶，将捞来的小鱼儿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水里，看着它们“欢快”地游来游去，心里美极了。

在乡下六年，我就这么捞了六年小鱼，什么小鱼都有，有的好养，有的半天就死了，我也不在意，经常捞，天天养，外公外婆早已习惯了，他们从不管我，任我玩去。有时，我捞来的小鱼就放在锅屋的大水缸里，一丁大点的，外公做豆腐时，一缸水就这么用掉了，小鱼也就成了豆腐的“配料”，时至今日，我还时常想，外公的豆腐做得那么鲜，那么好吃，是不是因为里面有小鱼？

进城上小学后，家在菜场边，西边鱼市有各种鱼卖。放学后，我时常流连在鱼摊，不时要一条活的小鱼或者捡一条甚至“摸”一条回家，我家门前屋后，有几个水缸，都是我养小鱼的地方。里面有各种鱼，菜场里卖过的鱼，我都养过；里面还有各种水生物，螺蛳、河蚌、乌龟、甲鱼、水草、菱角，啥都有；里面还有各种小玩意，玻璃球、鹅卵石、硬币之类，扔水底，好看，好玩。如果下乡去，我时常拿着篮子下河底，捞小鱼，瓶子装着带回家，养在自己鱼缸里，看着，玩着，每天乐在其中。

到外地上大学，放假回家期间，下乡看外公外婆，必做的事情还是捞小鱼。工作后 童心不泯，家里一直有鱼缸，河里捞来的小鱼，或者菜场买来的活鱼，舍不得吃，就养在水缸里。

2004年暑假，我和妻子认识不久，第一次到她沭阳乡下的老家，那里有水沟有池塘。待了几天，闲得没事，我就到处转转，尤其喜欢在水边瞎转，看着水边游来游去的小鱼儿，我实在是心痒。于是拿来竹篮，捞起小鱼来。捞回去，倒在盆里，“丈母娘”看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你逮的鱼？”我这个城里女婿刷新了她的认知。我不由得脸红：“我喜欢捞小鱼。”这个孩子气的“女婿”真让丈母娘哭笑不得。后来，我和妻子结了婚，再回娘家，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捞小鱼了，捞了带回家，养在鱼缸里。每次，丈母娘看到了，都要说笑很久。

七八年前，去苏州盛泽南麻社区探望丈母娘一家。那儿离浙江省乌镇仅有三四十公里远。我闲着没事，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到处转。在乌镇街巷里，我看到一家卖各种渔具的老店铺里，有一把网抄子，木头柄子，粗铅丝围的网头，看起来十分“笨实”，一看就特别喜欢，花钱买下来，骑着自行车拖回南麻。丈母娘一看：“又要去捞小鱼了。”自然，带着女儿和舅老爷家的孩子，在南麻周围水边畅快地捞了起来，“兵器”顺手，战果辉煌。

“宝贝”网抄子放车里开车带回淮安。骑上电动车，拖着它，往北到淮阴区西坝公园、荷花公园，水边水草下一抄，拖上来，啥都有，各种小鱼，更多的是草虾，捞得多的时候能有二三两。“战利品”带回家，草虾配辣椒炒，再裹入煎饼，绝对人间至美滋味。

女儿上了初一，我们一家住到生态新城，这捞鱼神器放在老城区旧房子里，闲置着，慢慢也就坏掉了。但家里依然养小鱼儿，小鱼儿是我捞来的，我专门从大运河桥南农具店里“订购”了最新的捞鱼神器，周末清早，趁小二子还熟睡，我溜出家门，到故乡许庄捞小鱼，这一带的水，我最熟悉，也最亲切。

作者简介：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数十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逾百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