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见(散文)

不如不见

□贾艳

开始听陈奕迅的《不如不见》，始于2012年。

那是10月的一天，一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中午，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赶一份试卷。无意中打开网易云音乐，搜索陈奕迅的歌，一下子看到了这首歌。

“头沾湿/无可避免/伦敦总依恋雨点/乘早机/忍耐着哈欠/完全为见你一面……”

哀怨的歌词，好像在诉说着一场久别重逢的故事。

席慕蓉曾说：“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曾经以为最美最难得的是相遇，后来才知道，最难得的是重逢。

电影《罗马假日》里，安妮公主作为王位继承人出访欧洲的各大城市，巧遇了美国新闻社的穷记者乔。二人把手同游，度过了难忘的罗马一日假期，邂逅美好的爱情。然而电影最后，安妮公主依然不得不返回大使馆，为了自己的责任而果断抛弃了爱情。乔一个人落寞地走出大厅，他的左侧始终给公主消失的那个门一处留白，好像那个精灵一样的赫本随时会从里面跑出来，再次投入他的怀抱。然而，空荡荡的大厅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人的身影。“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往后余生，他们不会再有第二个“罗马假日”。每个人来到这人世，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宿命，别人无法替代，自己也无法逾越。有些人，一转身就已远隔天涯，后会无期。

鲁迅的《伤逝》里，涓生和子君义无反顾，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为爱私奔，同居数日，最终迫于生活压力，涓生对子君的爱情也随之消减以至消失。最后，子君被父亲领回了家，并在无爱的人间死了。涓生得知子君之死，追悔莫及，从此以后，唯有死别，生死两茫茫，留给涓生的是无尽的悔恨。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子君是否还愿意再遇涓生？有些相遇，是缘也是劫。

现实生活里，悲欢离合的故事天天在上演。无论过去曾经上演过怎样的故事，重逢往往别有一番滋味。多年未见的昔日恋人，再次相见都已为人妻为人父，曾经的誓言早已成空，或许还会上演一段狗血的剧情；曾经的发小闺蜜，再次相遇才发现彼此都已生活在不同时空，往日的无话不谈变成了闰土和迅哥一般的尴尬和隔膜；曾经奉为偶像的尊长，隔了岁月的长河再聚首，才发现原来也并非想象中的伟岸正直……

这时才明白，流年里，谁不曾改变？就像陈奕迅的歌里唱道：“中间隔着那十年/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物是人非以后，不如不见。记忆里永远是你明媚如花的笑脸，不会有被岁月摧残的沧桑容颜；心海里永远是你青春活泼的身影，不会有油腻虚伪的表演；长途中永远是那个德高望重的尊长，我们的记忆也永远定格在那个离别的夏天……

在这烟火人间，谁会是谁不变的唯一？谁不曾为了生活改变？

多少前尘往事已成云烟。如果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总不能幸免，那么，让我们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贾艳，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喜爱文学但读书不多，渴望旅游但游历较少，喜欢花草但花粉过敏，深知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但求半称心。身在校园，兢兢业业，但求不误人子弟；行走人生，万事随缘，只愿看淡荣辱得失。阳光下灿烂，风雨中坚强。人生苦短，心若向阳，处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