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论》：“导民以德”与“示民以利”的争论，关乎社稷百姓

《盐铁论·本议》开篇，虽然朝野双方所要达成地直接目的是“是否取消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均输、平准等经济措施”。双方各执一词，朝廷大臣的观点是，因为国库需要充盈汉武帝“穷兵黩武”使用的边防军费；所以只能制定相应的财经政策；不然边防吃紧，匈奴侵犯大汉，到时候该怎么办？认为不能取消上述经济措施。而民间的儒生却认为，为了战争而“与民争利”，本身就是不符合君王仁政的。即使是战时经济策略，而如今是汉昭帝在位，匈奴已基本平定，为何还不取消？

汉昭帝剧照

这是西汉昭帝始元六年，召开的“盐铁会议”，此为辩论的第一回合。既然说到了工商业和农业的相互关系。按照御史大夫桑弘羊的说法，古代之所以建立国家，首先就是把人们聚拢在一起，并解决人们的需求，而使国家有序地运行。从最初农耕社会，到对生产工具的使用，商业的作用是促进物资流通，以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

《盐铁论》

生产工具的运用和生产资料的使用，进一步促进了农业发展。因此手工业不发展，农具就缺乏，粮食就不能增产；商业如果不发展，物资就得不到流通，国家税收就减少，国家财政就会困难。这时候御史大夫给出的结论就是：盐铁等这些生产生活必需品的官营，以及由相关衙门统一征收、买卖和运输货物，调剂运输和平抑物价的措施，正是为了流通民间地方挤压的物资，从而形成有序供给。

原文：大夫曰：“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市朝以一其求，致士民，聚万货，农商工师各得所欲，交易而退。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故工不出，则农用乏；商不出，则宝货绝。农用乏，则谷不殖；宝货绝，则财用匮。故盐、铁、均输，所以通委财而调缓急。罢之，不便也。”

桑弘羊剧照

儒生听到御史大夫如此说，却不以为然。民间贤良文学一方认为，工商业的作用是流通物资，但本质是逐利的。如果政府层面一味的强调发展工商业，势必造成百姓因为追求财利，这就会形成“天下熙熙，皆为财利而奔波”。看似政府大力发展的是工商业，推动经济的发展，实际上是“示民以利”。当百姓都为获得财利而忙碌，必然会造成风俗鄙薄（恶劣）。我们都明白“用仁德教化百姓，人们才会敦厚质朴；用财利引导百姓，世俗自然变坏”。

文学曰：“夫导民以德则民归厚；示民以利，则民俗薄。俗薄则背义而趋利，趋利则百姓交于道而接于市。

古代辩论

为了增加自己观点的说服性，儒生使用了《老子》的一句话“贫国若有余”，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贫穷的国家好像物资财富很多的样子”。但是真的情况是这样吗？儒生说“这一切都是百姓对物资和财富的欲望太大了，急切追求财利的缘故”。儒生提出自己的观点：高明的执政者，应该重视农业，而对工商业有所抑制。这样才能防止百姓追求物资财富的欲望。开辟市场，应该采取有效的管理，工商业应做到不生产无用商品，人不售卖无用的物品。工商业的根本只是服务于百姓的生产生活所需，这些都不是治理国家的根本事务。

原文老子曰：‘贫国若有余。’非多财也，嗜欲众而民躁也。是以王者崇本退末，以礼义防民欲，实菽粟货财。市，商不通无用之物，工不作无用之器。故商所以通郁滞，工所以备器械，非治国之本务也。”

老子图片

儒生提出的观点，结合此次盐铁会议的主要议题，实际上想说的话就是“工、商本为农业（百姓生产生活需求）所用，为何变成了朝廷揽财的手段？”。而儒生的观点始终围绕的是“仁政教化为主，使风俗归于诚实淳朴”。这一观点无论是对外的匈奴犯边的军事方面；还是对内的百姓的风俗教化方面都得到体现。其实单纯地从朝臣对经济政策的制定实施来说，是维护政权的国力基石；而从儒生的民风教化来看，却也是江山社稷稳定的基础。辩论到此，接下来又转变到“物质流通”对百姓的影响上了。

古代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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