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岁的莉娜·可汗(Lina Khan)恐未必能带领美国驯服高科技企业

美国东部时间2021年6月15日，曾在2017年因为发表《亚马逊的反垄断悖论》而声名鹊起的巴基斯坦裔青年学者莉娜·可汗（Lina Khan）被正式任命为新任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主席。今年32岁的莉娜·可汗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因为她主张对美国高科技企业开展反托拉斯调查和更严格的监管而被很多人支持者寄予厚望，尽管在美国联邦层面还有联邦司法部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一起负责反托拉斯法的落实，值得最终还需要通过往往持续多年的诉讼才可能最终获得能否最终认定被告企业违反美国反托拉斯法体系的判决，如果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联邦司法部不能通过妥协，与被告企业达成和解的话。

所以，任命少数族裔、有穆斯林家庭渊源、受过高等教育、主张加强对超大型高科技企业加强监管的、年轻、女性作为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更多体现的是美国拜登政府希望向外界展示的所谓美国式的“政治正确”。这样的任命本身，并不代表着美国联邦政府必然会在拜登任期内，无论是4年，还是8年，可以取得对苹果、谷歌、亚马逊、Facebook所有反托拉斯指控的胜利判决，也不代表近期美国众议院提出的针对美国高科技企业的一系列更严格的监管政策都能够通过所有的立法程序，并最终在未来4年，或者8年里顺利落实。

之所以作出上面的判断，是因为此前奥巴马任期内，对谷歌的反托拉斯调查已经出现了戏剧性的和解。其背后涉及拜登的前搭档奥巴马在竞选连任与谷歌高管之间存在的合作（相关讨论参见《欧盟二罚谷歌对中国的启示》）。同样是在奥巴马任内，在政治光谱上更倾向于支持美国民主党的Facebook在美国也长期幸免于于严格的反托拉斯法监管（相关讨论参见《当Facebook面临拆分前，中国已有互联网企业因涉嫌滥用支配地位被迫拆分部分业务了》）。

更重要的是，从近期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撤回对美国高通公司的反托拉斯指控来看，相比对竞争秩序的维护，美国政治家及受其直接影响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美国联邦司法部，最终更关心的还是所谓的“国家利益”，尽管坚持对美国高通公司的反托拉斯调查，很可能最终更有利于美国苹果公司、美国英特尔公司、美国博通公司、美国英伟达公司等美国高科技企业（相关讨论参见《当美国放弃时，我国更应当考虑对美国高通公司涉嫌滥用支配地位的行为再次展开调查》），但也会有利于华为、三星、联发科、恩智浦等非美国企业。

基于上述事实，笔者认为，仅仅是因为莉娜·可汗(Lina Khan)担任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本身，未必能得出美国拜登政府有望在任期内系统性强化对美国科技企业的监管。莉娜·可汗(Lina Khan)未必能像老罗斯福那样，通过强有力的措施在短期内驯服超大型高科技企业，尤其是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9位法官中，倾向民主党立场的法官在数量上缺乏明显优势的情况下。

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希望。那就是欧盟及其成员国正在愈发坚定地强化数字经济，尤其是欧洲经济正在迈向物联网时代、人工智能时代的背景下。所以，不排除迫欧盟的示范作用，会持续带动美国对高科技企业强化反托拉斯监管的节奏。当然，如果美国真能朝这个方向迈进的话，那么拜登确实更有可能获得连任，同时莉娜·可汗(Lina Khan)也不排除有望继奥巴马之后，成为又一个少数族裔的美国总统的热门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