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不好，成都这两只天鹅都被歧视

​文 | 廖德凯

摘要：在成人的世界里，对物的喜爱失去了“单纯”这一能力，哪怕是原本真的喜欢或不喜欢某一物，但当知晓其“出身”之后，也有极大的几率改变其初心。某物原本的优点，可能会成为它的缺点，而原本为人所不喜甚至讨厌的缺点，也可能因其身份的改变，能够变得为大家所接受甚至喜爱。

两只天鹅，道尽了万千宠爱、不如出身的人情冷暖。

在成都某小区，去年11月来了两只天鹅，这是小区业主的朋友送的，该业主将“天鹅”赠给了小区。一时间，众业主“奔走相告喜欲狂”，业主朋友圈被“天鹅”刷屏，小朋友更是喜爱无比，天天去喂养这两只给大家带来喜悦的“天鹅”。

业主群里，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两只为大家带来欢乐的“天鹅”，并且经过商议，大家出钱出物出力，将两只天鹅侍候得舒舒服服。

本来这事挺好，“天鹅”成为小区的共同宠物，也确实让小区有了新气象，增强了大家的凝聚力。但这种人与天鹅其乐融融的局面，却被吃饱了撑的专家们给打破了。动物保护专家通过朋友圈的照片进行了鉴定，认为这两只“天鹅”其实只是普通的家鹅。

好吧，这也是专家们的“职业病”，只是职业一犯病，却让业主的共识被瞬间撕裂。

“天鹅”的出身被无情的揭穿后，经过短暂的沉默，业主群有业主对“天鹅”的存在发出了质疑。

“在小区里养鹅，会不会得禽流感？”

“鹅的叫声对小区造成了噪音污染，造成休息不好。”

“鹅对小区生态的破坏很严重吧！”

当然，也有业主认为，两只鹅不至于得禽流感；每天它也就叫那么几声，这么大的小区，这点声音哪有影响？之前大家不是还挺喜欢它的声音嘛！两只鹅哪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何况有两只小动物在小区里，平添了许多生气，孩子们也很喜欢。

争议一直在业主群中持续，直到有一天早上，孩子们去看这两只天鹅时，发现鹅已经不在了。

原来，好心送这两只“天鹅”的业主非常尴尬，于是悄悄带走了这两只鹅，以结束业主们针锋相对的局面。

业主群不再因鹅而起纷争，但业主群也沉默了，不复当初其乐融融、热火朝天的状况。

两只鹅，撕裂了业主们的互信，也道出了出身的重要性。原本众人都非常喜欢的共同宠物，却因为其“出身”并非事先所以为的那么高贵而受冷落。原来，得宠的并不是“天鹅”，而是出身；失宠的也不是家鹅，同样只是其出身。

只有孩子们并不了解出身所包含的意义，只是简单地喜欢这两只鹅，并享受他们给自己带来的欢乐，以及感受着失去后的失落。有这样的单纯情绪，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长大。

在成人的世界里，对物的喜爱失去了“单纯”这一能力，哪怕是原本真的喜欢或不喜欢某一物，但当知晓其“出身”之后，也有极大的几率改变其初心。某物原本的优点，可能会成为它的缺点，而原本为人所不喜甚至讨厌的缺点，也可能因其身份的改变，能够变得为大家所接受甚至喜爱。

功利之心侵蚀了我们的本心。而功利之心则是我们不断接受“教育”的结果。

有一对原本相爱的情侣，已经私下结下婚约，一个“非卿莫娶”，一个“非君不嫁”。互相与双方家长见面，也都颇为满意。但是，在家长的“政审”阶段，某一方家长对另一方的“出身”或者身份不满意，于是向情侣一方开展现实教育，最终或者棒打鸳鸯，或者让受教育者动摇而分手。这是言情小说中的常见桥段，却也是现实中的常见情态。

婚姻如此，更不用说在工作中、生活中的种种了。

我们缺少周有光夫人张允和的那种单纯的智慧。周有光求婚时，担心的是自己不能为张允和带来幸福，而张允和说，“幸福不是你给的,而是我们两人一起创造的。”这种无视家世出身的单纯，却正是生活的真意（虽然周有光也出身名门）。

而那两只鹅的遭遇，其原因不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家鹅，也不是因为动物专家把它们变成了家鹅，而是“出身论”将它们的待遇从天鹅变成了家鹅。鹅的际遇与孩子们的失落，让业主群静寂了，但我相信，那些对鹅提出意见的业主，内心仍会不安。因为在过后的日子里，也许在某一个瞬间，他们将突然面对自己的本心。

（首发：断面Un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