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千年“肉身佛”追索艰难：乡村文物之殇的价值反思

千年前的坐佛至今不朽，堪称奇观。千年后的今天，这座“肉身佛”还只能在荷兰私人收藏家手中，感叹岁月的无常。

去年3月，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一尊中国千年古佛，被福建省三明市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村民发现与20年前村中被盗走的肉身坐佛相象，讨回镇村之宝——章公六全祖师宝像的行动由是开始，并引发海内外的关注。

最新的进展是，荷兰法庭裁决要求原告福建村民提供金额为2879欧元的法庭费用担保，被告荷兰藏家奥斯卡·范奥弗里姆应在11月23日之前提交应诉文件。

一年多的追索之路坎坎坷坷，并引出乡村文物之殇的价值反思。

村民与藏家的隔空较量

章公六全祖师像1995年被盗后，当地警方曾对这起盗窃案展开了调查，因线索稀少，最终成了悬案。而匈牙利展出的肉身坐佛藏家是于1996年易手到荷兰一名私人收藏家。

一年多的时间里，藏家与村民隔空较量，来来回回，却并没有达成一致的方案。波士财经梳理了下其中媒体公开报道的重要节点：

1、去年3月，阳春村村民联名致信正在中国访问的荷兰首相马克·吕特，希望肉身坐佛早日回家。

2、去年5月，有外媒报道称，引起海內外关注的福建被盗“肉身坐佛”的荷兰收藏家表态，“将肉身佛像捐给中国寺庙：它应回故乡。”

3、随后，由荷兰德伦特博物馆保管的“肉身坐佛”被中国文物部门认定为“被盗文物”，国家文物局协调开展追索。

4、在此后的归还谈判中，范奥弗里姆提出了福建村民无法接受的条件。

5、今年5月底，荷兰法庭受理章公祖师肉身佛像追索诉讼案。

“肉身佛”的福建历史价值

一颗石子掉进了水里，一圈一圈的关注便随之而来。

在阳春村，章公祖师像是一种从历史走来的文化现象，活生生地存在于当地人民生活习惯之中，近年来，一直被村民们供奉。当地传说，章公祖师小时候是个放牛娃，后来成为得道高僧，在北宋年间坐化，被塑成金身供奉村里。

关于“肉身佛”的价值话题，也是这个事件中一个热点。据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福建省佛教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福州开元寺方丈释本性大师介绍，福建历史上曾大兴佛教，在福建漳州、安溪、德化、永春等地也发现过“肉身菩萨”，但因各种原因，都已经流失海外或遭破坏。

福建“肉身佛”的历史来源，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王荣国的观点颇具代表性：禅宗从晚唐起在福建相当兴盛，到北宋时期达到最高点。正是在北宋时期，福建出现了禅师兼修密教法门的现象。

佛教的密教法门除了从古印度传入的外，也吸收南方古越族之地的巫术的成份。神秘的福建山区禅师兼修密法，更将“死后肉身不朽，成为肉身坐佛”变为现实。

跟“章公祖师”一样，福建还存有“三坪祖师”、“清水祖师”、“定光佛”等被奉祀信仰的祖师。

历史总是厚重地走来。“肉身佛”的追索事件，亦使乡村文物之殇的价值反思，浮现出来。在乡村，像“肉身坐佛”、雕花檐梁、窗花这样的可移动文物，虽然价值度就摆在那里，但不容易受到专业的评估，自然也难以列入文保的视野。保护现状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