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活得最惊世骇俗的女人,可能就是余秀华了。
2014年,她写下惊世骇俗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夜成名。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
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
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
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这首诗横空出世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抱着轻慢和鄙夷的态度去读,却读到了一首绚烂、直率、充满了力量感的美丽情诗。
出名后,余秀华的生活铺陈到了大众眼前:
她是一位不幸的脑瘫患者,出生时倒产、缺氧而造成了脑瘫,3岁还坐不起来,10岁的时候可以走了,摇摇晃晃、歪歪斜斜,说起话还来口齿不清。
她没受过什么教育,高中没毕业,就赋闲在家。
她能够写出这么绚烂的情诗,却没有爱情。
未满20岁的时候,在父母的安排下结了婚,丈夫尹世平比她年长12岁,因为年纪已经31岁了,难以再找到媳妇,可总得要成家吧,因此娶了余秀华。
结婚后,丈夫瞧不起她,她摔倒了,不会去扶,就在旁边嘲笑她。
丈夫只有一次对她温柔,接她去了自己打工的地方,还请她下馆子。
下馆子的时候,丈夫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要求:老板欠他800块钱,他想让自己有残疾的老婆去拦车要钱。
丈夫说:“老板看到你是残疾人,肯定不会撞你的,你就去问他要拖欠我的800元工资。”
余秀华问:可是,如果他真的撞了过来呢?
丈夫沉默了。
这时,她明白了:在他眼里,自己的命还不值800块钱,还不如一头猪值钱。
余秀华的人生,真的比大多数人要不幸的多。
可贵的是,她一直都在试图打破生活的壁垒:
从小,她就特别爱读书,同学回忆“她一直在读书”,高三没毕业,父母开了个小卖部,她看店卖东西,同学说“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她一直在读书。”
由于条件所限,她所能拥有的书很少,所以读得又慢又细,余秀华说:“我读一本书,比你们读十本书得到的都要多。”
从2009年开始,余秀华一直坚持写诗。
“残疾的身体带来了很多麻烦,失去了很多可能性,但有一件事是公平的,这个身体的灵魂对外界的感觉不比别人少。”
2014年,她在《诗刊》的自述中写道:“我一直是一个不安静的人,不甘心这样的命运,也做不到逆来顺受。我认真活着,认真出来的光泽洒在诗歌上面……”
为了独立生活,她甚至想过去要饭。
2010年左右,余秀华深觉“父母会老,丈夫靠不住,儿子会有自己的家”,必须要靠自己另谋出路。
她想到了乞讨,专门买了个碗,去观察了天桥上的乞讨者如何乞讨。
说起女儿乞讨的经历,母亲无法自已,捂着脸啜泣。
余秀华只是在一边倔强地笑,连声音里的哽咽都不太明显:“活着嘛,总是要自食其力的。但我会站着要饭,不会跪着——我不会下跪,真的做不到。”
余秀华一直都渴望爱与懂得,想摆脱婚姻的枷锁。
20岁的她,生下孩子做了母亲后,多次要求离婚,父母以死相逼,绝对不同意。
成名后,终于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和选择的权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瞎折腾,现在这样活着多好,有名有利,难道离了婚就潇洒了?
母亲哭着指责她使家庭破碎,朋友一致认为她“出了名就蹬了丈夫”,丈夫更不想离,说:“现在你出名了,有钱了,老子更不能离……”
她坚持要离,说:“这个婚姻就是扯淡!”
她与母亲多次争吵:“你是活给别人看,还是活给自己看?”
母亲回答:“活给人家看。”
余秀华倔强而强硬,向丈夫开出了条件:“我一定要离婚,我要为自己活着!”
“这个月回来离婚15万,下个月回来就是10万。”
除此之外,她还为他盖了新房子。
婚,终于离成了。
15万,基本是她当时拿到的所有版税。
董卿在《朗读者》中问她:“你的诗歌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篇章都在写爱情?”
她说:“缺什么补什么,这可能是上天从我的生命里拿走,不会归还的一部分。”
离了婚,余秀华的生活还是照旧。
第二年,母亲因为癌症离开了人世。
生活对她还是毫不留情,她怎么就能保持生命的热情,没有彻底被打趴下呢?
“当我为个人的生活着急的时候,我不会关心国家,关心人类。当我某个时候写到这些内容的时候,那一定是它们触动了,温暖了我,或者让我真正的伤心了,担心了。”
还好,一直有诗歌可以温暖她、触动她。
她说:“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无论是男人或者是女人,最主要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不是男人这样,女人那样,最重要的是作为人怎么样,这是最重要的。”
“我一定要把我的忠贞,我的热情,我的好奇心,我的爱浪费在这个世界上,留一具空壳给它。”
她一直都想按照自己想法,浓墨重彩地去活着。
在这一生,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宝贵的忠贞、热情、好奇、爱,也称得上不枉此生。
生命是最宝贵的奢侈品,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好好活一场。
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个独立的人,自由、热情、幸福、充满爱地活着,这是刻在我们骨子里,不可抹杀的内核。
但是,我们却总是被困在生活里,不知来路,更不知未来在何方,麻木地为了活着而活着。
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困住了我们?
身体、学历、工作、金钱、婚姻、孩子……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各种痛苦?
虽然,余秀华,还有其他无数人的人生已经证明:这些并不能真正地困住一个人。
但是现实中,我们确实会被这些痛苦困住。
那些苦难就像罩在身上不透光的网,让我们的整个天地只有那些“痛”,手脚和思想都被紧紧束缚,所有的挣扎都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假装看不到,不再挣扎,辛苦而麻木地活着。
面对苦难,最可怕的是什么?
失去改变的动力。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意识研究中心的心理学家William A. Richards博士有这样一个问题:当“被困”在一个或多个地方时,我们如何开始“解困”?
如果一个人坐在监狱的牢房里,
口袋里装着门钥匙,
怎么才能找到动力离开床、打开门、冒险进入更大的世界?
《肖申克的救赎》中,被囚禁多年的人重获自由后,完全适应不了正常的生活。
对于人生来说,这是最可怕的,习惯痛苦麻木的生活,明明口袋里有钥匙,都不再有动力打开门。
如何才能做到:保持改变的动力,不被生活的痛苦打趴下呢?
为什么明明同样的痛苦,对于不同的人,有的人就是压在身上的一座山,有的人却“视痛苦为无物”,始终心怀美好地去成长、去改变?
William A. Richards老师说:“当我们能站在宇宙的视角,去审视生命的意义,开拓生命的广度,就能跳出痛苦本身。心变大了,痛苦就小了。”
如何才能变大自己的心?
Richards老师认为,首先需要探究清楚:
-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式是什么?
-我代表什么、相信什么、朝什么方向努力?
-为了能够平静地死去,我需要经历什么,或者完成什么?
-在生命进程中,我现在在哪里?
-我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
珍珠是痛苦围绕一粒沙建起的庙宇。
什么样的渴望筑造了我们的身体,又围绕什么样的颗粒?
这些关于生命的终极问题,是我们迟早需要搞清楚的问题。
只有真正地搞懂这些,我们才能弄清楚自己是谁,才能摆脱生活的束缚,自由地活着,真正做自己,不再害怕生,而不再害怕死。
生而为人,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珍贵,真得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啊。
页面更新:202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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