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队长驴德水:出来浪总是要还的


风流队长驴德水:出来浪总是要还的

驴队长端着他那把黑得发亮的紫砂壶悠悠然走过大街。

驴队长当然不姓驴,他姓吕,大名吕德水,是鸡窝洼三队的队长。至于社员们喊他时,到底是哪一个驴(吕),只有喊他的人自己知道,反正只要声调稍微那么一提就行,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有些人表面喊他吕队长,背地里骂他犟驴,生了气就骂他“驴东西”。

驴队长有驴脾气。他性格暴躁,在生产队里说一不二,定下的规矩,没有人敢不遵守。他体格强壮,非常能干,锄地或者薅麦时一驴当先,能把别人落出老远;早上定好的干活任务,必须保质保量地完成,到了饭时干不完,不吃饭也得先干完。社员们累得筋疲力尽,饥肠辘辘,都在后面小声骂他。还不能让他听见,听见了他就会和你急眼,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人们常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驴队长不熊,他是属驴的,认准的事,一条道走到黑。鸡窝洼三个生产队,三队绝对是领头羊,事事争先,工分值达到八毛二,是全公社最高的 。

驴队长干活是个好劳力,也是个好队长,就是有一点不好:好色。 他就像个驴桩子,可着劲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

那个年代,生产队长虽然是最小的掌权者,但在社员眼里就是天。他手里握有安排劳动工作,分配工分的大权。在那个“分分农民的命根”的时代,工分就意味着粮食,关系着每家每户的饭碗。谁不想干点轻快活,谁不想多记几分工分?队里仓库保管员,牲畜饲养员,拖拉机手,记分员,这些岗位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烙煎饼,打农药,赶牛车,看青,这些活也不是谁想干就可以干的。有时候队长不来撩这些老娘们小媳妇,这些小媳妇老娘们也来撩他。

驴队长精力充沛,来者不拒,雨露均沾。他家的柴房成了他寻欢作乐的场所,夜夜洞房,晚晚笙歌。驴队长快活得像刚娶媳妇的莽小伙。每天早上他那个黄脸老婆都会阴沉着脸,在柴房的地上捡拾到一把发卡。没人知道她那时的感受,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至少,驴队长不在乎。

“这驴东西!”村里男人恨恨地骂道,“难道他是铁打的?真是一头叫驴!”驴队长的邻居刘老六笑着说:“驴队长,驴队长,外号是没有叫错的,他就是一头叫驴!”听见的人都笑,那些大劳力们则半是羡慕半是嫉恨地骂:“作大了,小心那玩意被人用镰刀割了去,变成太监!”

风流队长驴德水:出来浪总是要还的

没人敢在驴队长面前风言风语,驴队长依旧我行我素,荒唐又快活。

村里的木匠在农闲的时候请假出去做工了,家里只剩下年轻漂亮的媳妇和一个瞎眼的老娘。驴队长瞄上木匠媳妇,经常去木匠家嘘寒问暖,帮助干一些体力活。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成奸了,闹得四邻皆知。连木匠的瞎眼老娘都听到了风声,等儿子回家来的时候就提醒儿子:“别出去干活了,在家看着你媳妇吧!你不在的时候,驴队长可是见天就来。”木匠生性软弱怯懦,不敢去找驴队长理论,就去质问媳妇。媳妇撒了泼骂道:“你个窝囊废,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轻松快活了,撇下老娘我天天顶着大日头,上地干活挣工分,晒得乌漆嘛黑的。跟了你这窝囊废,这辈子我倒了大霉了!有本事你去找队长对质呀,问问他是不是睡你媳妇了?”二木匠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木匠媳妇亮仗着木匠没有真凭实据,小嘴邦邦地不承认。木匠将信将疑,又不敢去问驴队长,只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队长老婆找上门来的时候,木匠就明白了什么。黄脸婆看着木匠的眼睛说:“你就不管管你媳妇?要骚在自家骚,别出去祸害别人的家庭!”木匠垂下了眼皮,闷闷不乐地说:“我有什么法子!我又没有证据!”“捉奸啊,捉住了就好办了!”

木匠多了个心眼,假说出门干活,却偷偷在外面,蹲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等到驴队长上门。当屋内两人入港之后,木匠鼓起勇气,爆发了洪荒之力,一脚踹开了房门。抓贼抓赃,捉奸捉双。这下捉奸在床,奸夫淫妇没有话说了吧!

“行啊,木匠,有出息了!敢来捉老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驴队长骂骂咧咧、不慌不忙地蹬上裤子,顺手捞起搁在墙角的一把铁锨。

木匠本来就惧怕驴队长,一看他眼神凶恶,双手又抄起了家伙,吓得掉头就跑。驴队长光着膀子,抄着铁锨,一边骂,一边追。追了他两个胡同没追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东西,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然铲断你的狗腿!”说完扔下铁锨,若无其事地回家吃饭了。至于木匠和他老婆怎样厮打掰扯,不管他的事。

木匠吃此一吓,从此落下了病根,再不能人道,人也变得有点呆傻。瞎眼娘劝他说:“儿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别管了!再管,咱娘俩就没活命了!”木匠蹲在地上垂着头,不说一句话,呆呆地像个傻子。

这事一出,驴队长在村里越发肆无忌惮。

风流队长驴德水:出来浪总是要还的


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四清”的时候这话应验了。有人反映驴队长贪污腐化,乱搞男女关系。工作队对驴队长开展了揭发批斗。

有社员揭发说:“驴队长喜欢喝茶叶,茶叶可都是队里公款买的。一天喝五钱茶叶,一个月就是两斤半,一年就是30斤茶叶啊!社员们连饭都吃不上,你一年喝30斤茶叶!”

驴队长没了往日的神气,佝偻着脊背,嗫嚅道:“哪……哪有那么多,你……你算错了!”

“没有算错,只多不少!”

有人大声说:“这驴东西乱搞男女关系,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真是罪大恶极!……”

驴队长小声辩解说:“她们都是自愿的,我没有强迫……”

“你如果不是队长,谁鸟你!”立马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驴队长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工作队王主任让人上台详细揭发,却又没人上台。

“我,我来说几句。”木匠鼓起勇气走上了台。

“别的人我不管,驴东西,你在我家被我当场捉奸,没错吧?我捉住了你,你反而扛着铁锨追打我,追了我两条胡同,非要铲断我的腿不可!这世上还有没有黑白?还有没有王法?你说!”

驴队长脸色惨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那玩意,割了算了,省得天天祸害妇女!”

“打死他!”

“打死这个祸害!”

“伤天害理,国法不容啊!”下边的社员们愤怒地咆哮起来。

“你那害人的玩意别留了!”木匠把手插进驴队长的老棉裤腰里,叶底摘桃,摸准了,一把捏了下去。

驴队长惨叫一声,脸色煞白,双手捂住下体,倒在地上打滚。会场上依旧是群情激奋,纷纷声讨,没多少人关注倒在地上的驴队长。王同志看事情发展超出了控制,赶紧宣布散会。

驴队长被人抬回去,将养了半年时间才缓过来,人已经废了。不知道伤了那根大筋,双腿也瘫痪了。他的黄脸婆并没有去找木匠的麻烦,还说:“不作不死!这样子很好,总算老实了,不作了!”她将驴队长安置在小偏屋里,一天送三顿饭,就当是养了一头猪吧!

小偏屋不大,堆放了一些破破烂烂的家什,阴暗潮湿,只有南面是一扇老式的木格窗,钉着一张油纸,透过微弱的光来。因为打扫不及时,屋里弥漫着屎尿的骚臭味。除了黄脸婆,没人会进来,连儿女也不例外。

驴队长,哦,现在不是队长了,吕德水。他坐在湿冷的地面上,用手挪动身体,一下一下“走出”黑乎乎的小屋,依靠着门槛,仰脸看着头顶的蓝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一只在除四害运动中劫后余生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头顶,一滴白色的粪便正好落到他的鼻尖上。他用袖子擦去粪便,看着污渍出了一会神。

墙外是女孩子们的欢笑声,附近的几个小女孩在玩捉迷藏。

最小的女孩跑进院子,看看无处躲藏,就躲进了小偏屋。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这才发现窗户下面有一个人微微低垂着头,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她吓得突然哭喊起来,惊恐地尖叫着跑了出去。等大人们闻讯进来看时,发现驴队长用裤腰带把自己吊死在木窗棂上。他的身子半坐在窗户下的地上,头部低垂,身子已经冰凉了。

一代异人驴队长,用一根腰带,结束了自己风流的一生。

出来浪,总要还的。

窗外蓝天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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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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