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十多天前,几大官媒同时发布,成都正式入夏了。而我的夏天是从第一缕栀子花香开始的。栀子的六出花瓣,颜色像雪,形状像雪,氤氲的芬芳,晕染成一枝枝香雪,将成都平原闷热的六月浸润在怡人的清凉里。

在所有花朵中,最让我感到亲切的莫过于栀子。早在1980年代故乡,栀子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它还生长在山野里,即使是清瘦的单栀子,凭着其香远益清的气质,仍足以从六月的花事中脱颖而出。在生活拮据的乡村,也不乏热爱生活的人,他们把栀子从山间挖回来,种在庭院里,其中也有双栀子,开得花要肥大些,正所谓“芭蕉叶大栀子肥”。但是,农村人实在没有多少闲情逸志去欣赏它,王建在《雨过山村》里就写下过“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那时候,我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还没有长到关注花花草草的年龄。然而,栀子的芬芳却根植在我的记忆里,一到六月就会芳香四溢。

栀子花开呀开

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生活条件好转了,无论在城市还是农村,热爱生活的人们会在胸口插上一朵黄桷兰。后来,每当忆起这般街景,我就会联想到宋朝人的风雅,在《水浒传》里,蔡庆一出场头上就插着一朵花,难怪诨号叫做“一枝花”。栀子花和黄桷兰花期大致相同,也许因为栀子花的花型大些,香味淡雅些,很少有人佩戴栀子花,它只有默默地呆在角落。

那些年,不仅女生要戴黄桷兰,男生也会戴,于是很多人顺势遍种黄桷兰,甚至在有的地方还发展成特色产业了。但是,这些年很少见到有人戴黄桷兰了,可能是因为它太浓烈,也可能是因为流行过了。而栀子花一直流传至今,大街小巷叫卖栀子花的越来越多。买一束栀子,可以放在车上,也可以插在房间里,没有大起,也没有大落,正如它的花香,栀子总是给人以云淡风清的雅韵。

淡妆浓抹总相宜,如果说黄桷兰像是浓抹,那么栀子花就是淡妆。栀子花决不会轰轰烈烈,不管在山间还是在小院,它只会静悄悄地开。你见,它开;你不见,它也开。我不知道是从哪年开始喜欢上栀子花的,在每年六月都会为它写一篇文章,只想让花香永远留存在字里行间。

栀子花开呀开

后来,有首歌经常飘过耳畔,“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百度才知道,原来有部电视连续剧叫《栀子花开》,这时候我已经白发苍苍,去追一部青春剧显然不合时宜。不过,这首歌散发的淡淡忧伤始终萦绕着我。从此以后,一见到栀子花,我就以为淡淡的忧伤才是栀子的花语。

今年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作为一个题目,“栀子花”摆在我的桌面已经半月,可是我还不知道能够写些什么。眼看着六月将尽,我一度为迟迟未能成行的文字而焦虑。

栀子花开呀开

为了这篇关于栀子花的文章,我开始关注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这源于他曾经在一首隐晦的律诗里提到了栀子花。李商隐的诗流传很广,身边随便找个人都可以背上一两句。但是,他的诗确实以晦涩著称,不看注释很难读懂。对于一个命运多舛的人来说,他自然有很多心事需要表达,但是对于一个亦儒亦道的人来说,囿于种种原因,他又不敢直抒胸臆。这并不是因为“人贵直、诗贵曲”的道理,我相信总有让他只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苦衷。这个问题也许可以从他的名字中找到答案。他的名字自带着一个“隐”字,有些话想说,但是不能说。

还是回到他的这首写了栀子花的《河内》诗上来。有人说,他在写这首诗时,故意让时间和地点错乱,还模糊了人物,如果你深究下去,至多产生各种推断。至于哪一种才是他的本意,我们不得而知。然而,恰恰是栀子的前后四句较为晓畅:“入门暗数一千春,愿去闰年留月小。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伫苦留待君。”大意是他准备了栀子和香蓼,只为送给一个人。这个等待已经千年,他希望不要有闰年、不要有大月,这样就可以尽量在早些时候,在凋谢前把花草送到那个人手里。跟李商隐的其他诗句比起来,这是何等的直白!他的深意还在于选择了栀子和香蓼,前者味辛,后者味苦,等待的辛苦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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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味辛蓼味苦,不辞辛苦我等汝“。一个再隐忍的人也会有暴发的时候。我曾经认为栀子是隐忍之花,一直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丛中,但是它的清香始终藏不住的。这或者可以算作李商隐诗歌的读后感。

栀子花开呀开

2021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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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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