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茉莉花开》（第 22集 报纸 ）

文/添翼

让郭元开始改变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是两个月后。自从周素芳赶到医院，将熬制地鸡汤端给香红喝下后，又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夸，郭元才开始在家做饭，洗尿布…起来，可当时，即便怎么做，心中总感到没劲。

香红也看出郭元的心思，不过处在月子期的她不便生气，再说，郭元即使心中不高兴，好歹也要对自己问寒问暖，在家做家务，就这样孩子渐渐长大，香红和郭元的心也在慢慢变化。

一天，郭元买菜回来，还没进屋就听见自家传出来孩子的哭声。“又怎么呢？”郭元一进屋内便问。香红回答：“可能是饿了，郭元你看着孩子，我冲奶粉。”

郭元将买回来的菜放在地上，大步走到婴儿床边，正当郭元坐在床边时，那张嘴大哭的孩子停了下来，睁着眼睛向郭元看。从孩子生下来起，郭元都是眼睛一抹似的一晃而过，他无法正视孩子，因为那张稚嫩的脸总让他想起曾经的愿望“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他也不断安慰自己“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样，都是我的血肉…”可想归想，劝归劝，郭元的心偶尔还是有一丝难过痕迹表露出来。

“怎么还哭，让人烦不烦”每次郭元发火说出口，心中又开始愧疚起来。香红最初还生气，渐渐也明白一时半会也转不过郭元的死脑筋，还是让时间以及孩子来转变他，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吗？等孩子长大一点，会说会笑时，爬在郭元身上看他怎么办？

可还没等孩子嚼文咬字说清楚，郭元封闭的心已经开始融化。就在刚才，当孩子看着郭元时，不知什么缘由，孩子居然笑了起来，本打算装出生气样子的郭元，也在孩子的笑声中，开始仔仔细细看着孩子的模样，眼睛、鼻子、嘴…郭元发现这个孩子太像自己，就连眼睛上的眉毛也一丝不差与自己一样。

他的心开始琢磨，都说生儿养老，女儿不是一样？远的不说，自己妹妹虽然命运坎坷，但对于父母可以说孝顺得很。自己媳妇不也一样对父母，对公婆都不在话下。

郭元想着想着，突然被孩子笑声打断，他伸出手穿过婴儿床上的木栏，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又捏着孩子的一只手，一股黏糊亲密感觉在他身体内来回串，郭元这才明白，他和女儿其实早就牵连在一起。

“郭元你给孩子喂喂？”一进屋的香红看到郭元牵手孩子的一幕，就知道这个驴头驴脑的丈夫，嘴上不松口，其实心里已经喜欢上这孩子，谁说不喜欢呢？更何况是自己的。

一晃冬天过去了，绿芽在树枝上露出了春天的气息。“郭元，天气转暖了，我想带孩子回娘家看看”正炒了一盘鸡蛋的香红端进屋对郭元说。

郭元正拿着一个铃铛球在孩子面前左右摇晃，“叮铃铃——”声音清脆的很。郭元听到香红的话后，头也没转“好呀！明天正好休息，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郭元熟练地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用脸颊上的胡须轻扎起孩子来，嘴上逗笑着说：“兰兰，笑一个。”只听见一连串“格格——”笑声从孩子的嘴中传了出来 ，也从郭元的心中传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香红和郭元把孩子郭兰穿戴整齐后，便准备出门。这时，香红看见郭元将她前两天从收发室拿回来的一份报纸折叠整齐后放进裤兜里。

“郭元，你拿报纸干什么？”香红问。

“走累了，铺在地上坐呀！反正已经过期了”郭元拍了拍已经装进裤兜里的报纸说。

说起过期报纸在郭元家虽谈不上多，但连绵不断的有，这还源于香红在收发室工作，每天就有一项接收报纸的任务，本来报纸分发下去后也没有多余，可大家一看完报后，就将过期报纸随便扔，桌上、凳上、窗台上…香红看着也没多说，只是默默将完整干净的过期报折叠整齐后，堆放在收发室一角。平时有个什么垫衣服或柜子之类的事情时，这些废旧报纸就派得上用场了。

就在前段时间，香红发现自家墙上，由于时间年久润湿，墙壁上一些地方的石灰开始轻微脱落，香红便拿回几张过期报纸，涂抹上胶水后整齐排列粘贴上去，咦！还正好把已脱落掉石灰的地方遮掩住，比起遮掩前补丁似东一块，西一块的墙面好看多了。

“郭元，把这个放好”香红从衣柜抽屉边的木板里拿出三十多元钱交到郭元手上。郭元接过钱也没多想，顺手往裤兜里放。香红一看责怪说“又是放报纸，又是放钱，等会需要花钱时你能分清楚吗？”

“怎么分不清，我记着呢！没问题。你看好，左边是钱，右边是报纸”郭元笑着用手将两边裤兜各拍一下，然后拿起床边的布包对香红说“走！”香红抱起孩子跟着走了出去。

天空中正飘荡着几个用牛皮纸做的风筝，香红一边用手指着风筝方向，一边叫孩子看。还有农田地里的油菜花，黄桑桑一片，香红也指给孩子看，就这样一家三口走走、停停，外加看看。

来到车站。此时，站边已经站满许多人，大家都朝一个方向张望——

旁边一位小女孩不停问身旁一位高挑身材结实的男子和一位戴眼镜的女子，“爸爸，车什么时候到？”、“妈妈，车是不是不来啦？”、“爸爸，我们还等不等？”…小女孩一会拉着男子的手摇摇，一会又拽一下女子的手。

“快了，快了”男子不停回答小女孩的话。

女子也在一旁安慰小女孩“乖，等到了李家沱，给你买大白兔糖——”

“这破车，等了快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到”一位背背篼的中年妇女在一旁抱怨起来。

……

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发着牢骚时，从马路对面小巷中，一前一后走出一男一女来。男的看上去二十多岁，黑瘦，两手插在裤兜里，头不停左右转动，眼睛也随之四处转悠。突然，他看到车站边的人群走了过去，细小身影没有引得任何人注意。

紧随其后的女子，短发圆脸，腰间一个挎包跟着她走动的腿上下起伏。她看了一眼黑瘦男，也走向车站边，不过没有站在黑瘦男身边，而是在郭元后面。

这时的郭元担心挤到孩子，正一五一十默数等车的人数“10、15、20…”连同大人、小孩30多个。郭元掂量起来，对于当时载客量40多人的公共汽车来说，应算得上多，再加上大家蜂拥抢位，万一挤到孩子怎么办？

郭元一想，小声对香红说“我们抱着孩子别去挤”

正说着，远处一个黑点晃悠悠地移动过来，一些人开始叫“来啦！—来啦！”

大家的眼睛齐齐向黑点望去，只见一辆顶着橡皮气包的公共汽车开了过来，气包圆鼓鼓系在顶部，虽说掉不下来，可车子在坑洼地面上一颠，气包“身子”也会随着颠伏起来，还微微带着一点余颤。

汽车距离车站越来越近，车站上的人群开始挪动起来——（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笔名添翼。代表作散文集《似水柔情》。作品《木凳》获全国第五届“书香三八”征文一等奖；《飘扬，五星红旗》获重庆市能源工会“我和祖国共成长”微故事一等奖；《使命》获重庆市首个“中国医师节”（记者、作家组）三等奖；《光明使者》获“电力故事 家国情怀”庆祝改革开放40年征文奖等国家级、市级奖项。作品刊登《脊梁》、《城市地理》、《贵州民族报》、《新女报》、《重庆晚报》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