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茉莉花开》（第28集 炸鸡蛋）

文/添翼

一个小身影忸怩地从屋外投射了进来。正望向窗外的英子还没看清站在屋外的人是谁时，坐在摇床里的茉莉已经用手向小身影方向挥动。

“小勇，快进来”过了几秒，英子才轻声叫着正站在屋门外的小勇，而茉莉虽说不出话来，可嘴里发出的“呀呀”声以及脸上绽放的小脸就会让你明白，孩子天真无暇的笑容是世上最纯真的感情表达。

起初，秦小勇还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门外，一听到英子的话和茉莉的笑声后，拘束的身体也开始轻松起来。只见他一个小跳跃动作跨过门槛，径直小跑到茉莉身边，毫不生疏拿起摇床上一个铃铛，像小大人似的逗茉莉玩耍起来。

听到声音的周素芳端出一个炸鸡蛋和一份凉菜黄瓜，开心地大声说：“小勇，你今天可是将脚板心洗干净了。刚出锅的油炸鸡蛋，正好被你遇上。来，快过来尝尝”周素芳挥手招呼小勇过来。

听到“炸鸡蛋”三个字，秦小勇的眼睛里立马露出不同寻常的光芒，小嘴也不由自主地吧嗒一下。那种心境和渴望的感觉直到20多年后，还沥沥在他脑中呈现。

虽说，父亲秦山身为一线职工收入还算高，可母亲，张秀秀常年沉浸在赌博中，赢来的钱花得快，输掉的钱又无法重新找回来。所以，那时候对于他来说，能够吃一顿饱饭都算不错的了，哪里还见鸡蛋的影。

这也是为什么秦小勇从小喜欢往英子家跑的缘故。在他心中英子地位早已超过自己母亲的位置，只是出于对母亲张秀秀的害怕，还有就是，只有八岁的他已经明白血缘关系成为他和英子之间的阻碍。

一闻到鸡蛋的香味，秦小勇的鼻子早已随着香味飘荡起来，只是他没有说出内心那股强烈的食欲感，可眼和脸部表情却毫无掩饰地出卖了他。

这时，英子也走到他身边，伸手摸着他头说：“小勇，去吃吧！”

“可——”秦小勇想到母亲曾经的警告，脚步依然停留在原来位置。

“没事，你吃吧！等会我还要帮你妈妈改刺绣的花，改好后你把它带回去”周素芳看出秦小勇的顾虑，一边对他说，一边将一双竹筷交到他手上。

说来奇怪，母亲的警告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他快速接住周素芳递过来的竹筷，对准盘里的鸡蛋一插下去，只听见陶瓷盘上发出竹筷划出的轻微“咔嗞”声后，蛋黄连同蛋白就已经穿过竹筷，然后他抬起手放在嘴前方，那黄黄的油炸边，带有猪油的酥香味，立即在他的嘴边悬挂着，容不得多想，嘴上前一口咬上去，鸡蛋立马留下一个半圆的缺口，天狗吃月似的挂在竹筷上。

“你这孩子，慢点吃”一旁看到秦小勇吃相的周素芳连忙说。她不是心痛小勇嘴里的鸡蛋，而是担心他咬下的鸡蛋梗在咽喉。

周素芳回头看正坐在摇床上的茉莉，发现茉莉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秦小勇手上的鸡蛋不放，虽然鸡蛋对于八个月左右大的茉莉来说，还不清楚是什么，可看到秦小那甜滋滋的吃相，也学着深有感触的样子模仿起来。周素芳哈哈笑起来“小勇，你看妹妹看你的样子，她也是一个小馋猫。今后，你有好吃的可不可也分给妹妹吃？”

周素芳说出这话只觉得好玩，根本没当回事。可没想到秦小勇将这话牢牢记住，因为在他心里除母亲和英子外，茉莉是他最好，也最亲近的人。

吃完鸡蛋的秦小勇，看见周素芳正戴上眼镜坐在窗前，用一根绣花针熟练穿梭在枕巾上，这才回想起自己母亲这几天学刺绣的模样。

张秀秀这段时间的确有所改变，除了在家绣花，还学着在厨房弄出几道菜来，虽说菜都是统一装束出焦糊模样，可毕竟她的举止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父亲秦山回家看到桌上摆放的焦糊菜后，并没有责备妻子。秦小勇也明白母亲的好意和父亲的理解，他没有多说，只是一口饭，一口焦糊菜吃进肚子，同时也希望这样的饭菜能一直吃下去，那怕焦糊似炭也愿意。

就在秦小勇庆幸母亲有所好转没多长时间。也就在今天，周素芳刚从他家走后不久，曾经和母亲一起玩牌的王阿姨又跑到家中，好说歹说要母亲去她家玩玩。看到母亲按耐不住换鞋准备出门时，他再也忍不住，一头冲出家门，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痛哭了一场。等他缓过神来，慢悠悠回到家中时，发现母亲早已离开，他无助的看了看空旷的房屋，家的味道已无影无踪。

父亲还没回家。而他孤零零的坐在屋内，饥饿、恐惧一阵阵席卷上来，本打算出门在外瞎逛逛的他不知怎么？一出家门，脚就不由自主向英子家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温暖——

“小勇，秦小勇”屋外传来父亲秦山的声音。

正站在周素芳身边的秦小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将脖子扭向窗外，大声回答“爸，我在这”说着，他的小脚欢快似地往外跑。

“慢点”周素芳看到秦小勇欢快的模样，嘱咐他小心。随后将手中的线头婉转几下后，用剪刀剪掉线头。

“小勇，把枕巾带回去”听到周素芳的话，已跑出屋的小勇又折返回来，接过枕巾往家跑。

“爸”跑回家的秦小勇，还没进屋就对着屋内叫了一声。夕阳的光芒正照进屋内，屋内没有开灯，秦小勇看见一身影坐在床边。“爸”他再一次叫，身影才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向他。

“你妈呢？”秦山问

“在——”秦小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害怕父亲知道后会伤心，又害怕不说实话会换来一顿棍棒教育。

过了一会，才小声说“妈，到王阿姨家去了”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秦小勇结结巴巴地回答

“爸，妈没去多久，一会就回来”说完，秦小勇连忙解释，同时悄悄用眼注视着父亲。他发现父亲消瘦了许多，面颊上也长出许多胡茬。

“王阿姨的家你知道在哪吗？带我去”秦山叹口气，面无表情地对秦小勇说。

秦小勇胆战心惊的点了一下头，他不知道从没到王阿姨家的父亲，今天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知道即将会做什么？（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笔名添翼。代表作散文集《似水柔情》。作品《木凳》获全国第五届“书香三八”征文一等奖；《飘扬，五星红旗》获重庆市能源工会“我和祖国共成长”微故事一等奖；《使命》获重庆市首个“中国医师节”（记者、作家组）三等奖；《光明使者》获“电力故事 “家国情怀”庆祝改革开放40年征文奖等国家级、市级奖项。作品刊登于《脊梁》、《城市地理》、《贵州民族报》、《新女报》、《重庆晚报》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