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茉莉花开》（第34 集 水瓢）

文/添翼

秦山家的水瓢砸中张先锋后，再加街坊四邻劝架时，你踢一脚，我踩一下，已经是畸形怪状躺在地上，无人问津。闹腾一番的张秀秀在劝阻下平静了许多，只是抽搐还时不时把委屈涌出脸上。

“秀秀，回家给秦山好好说，夫妻间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去的，双方都让让”邻居王四的母亲把秀秀拉进自家屋中，一来想暂时将他俩夫妻分开一会，二来想劝导一下秀秀，毕竟已为人母，不管是作为母亲也好，妻子也好，都应该把家庭、孩子放在首位。可一想到不是自家的女儿，话稍一过头，便会误认为多管闲事，王四母亲只好把快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不过在王四母亲看来，秀秀并不是一个刁钻刻薄的女人，而是由于从小在家被娇惯所致。

“等静下来，我也说说秦山”王四母亲故意将矛头改变方向，让张秀秀感到宽慰，连忙点头。

王四母亲和张秀秀虽说是邻居，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下来说话还是头一次。王四母亲起身拿出自家炒好的五香瓜子“秀秀，来吃”

要是以往，一听说瓜子，秀秀就来劲，这也是除去麻将以外的第二爱好，但此时的她那有心思，慢慢抬头对着王四母亲说声“谢谢”后，眼睛立马转向窗外，一直心高气傲的她期盼秦山能主动来找她，那怕是在门外叫一声，她也会毫不犹豫应答。可张秀秀没有等到那个身影，却听见王四家中墙上那面钟摆“当—当—”敲打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张秀秀知道一直坐在邻居家中也不是办法，她起身客气对王四母亲表示谢意，王四妈心里也清楚，夫妻之间的事，还得他俩自己解决。

“秀秀，都是邻居，有啥事给王妈说”王四母亲亲切和蔼的回答，送她走出门，让张秀秀感激，这还是她除去家人后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平时张秀秀与王四母亲交往并不多，碰面一声招呼，或是在她售卖处买点混嘴的瓜子后，大家便各忙各。王四母亲虽没有生意人那种奸滑，可岁月早已让她看穿了人间冷暖。丈夫去世早，一人拉扯大孩子的她，练就一身好手艺，炒瓜子、油酥花生、虎皮仁等小零食，都成为她抚养孩子长大的经济来源，要说吃的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现如今，四个孩子都已解决在江山机械厂工作，拥有工人力量的她，可谓是功不可没。孩子们对她也挺孝顺，一有好吃、好穿，都带来孝敬。而她就是闲不住，总觉得越动身子骨才越硬朗。跟随老四生活的她，空闲之余仍旧操起手艺，炒些五香瓜子、盐花生带到马路边卖，这也成为她和张秀秀来往联系最多的方式。

特别是张秀秀一到牌桌上，必然先掏出用报纸包裹成三角形的瓜子来，铺在桌边一角，一边摸牌，一边磕，牌打得差不多，瓜子也磕得差不多。也有例外遇上张秀秀赢钱时，常见的一包，变为三包，秀秀常以此请客，这也让出售给她的王四母亲看到张秀秀的另一面性情。

走出去的张秀秀依然渴望秦山能主动出现在面前，可身边除了吹拂的风声，就是各家声调不同，节奏不同的打鼾声。

张秀秀看见自家的灯光没有暗，虽屋内没有声响，可她知道秦山一定没有睡，就在她上前大跨两步准备敲门时，那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她是谁？是张秀秀，要不是当初可怜秦山，要不是父亲执意要她嫁给秦山，会这样吗？

——

坐在秦小勇身边的秦山并不知道站在门外的张秀秀，此时的他还在为孩子和他今后做打算。

张秀秀最终没有推开门的勇气，她在自家门外逗留一小会后，径直走到她最熟悉的牌友王玲家，用秦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来报复。

王玲与张秀秀的交情纯属牌友，而这样的交情，只有张秀秀认为是友谊，在王玲眼里，能有一个志同道合，再加傻乎乎每个月“送”钱来的牌友，就是一件好事，所以对张秀秀，王玲也是唐三臧招亲—虚情假意。

“谁呀”正在睡意中的王玲听到敲门声后，不耐烦地问。

“我，王姐，张秀秀”张秀秀也意识到自己敲门惊扰到王玲，并歉意回答。

听到张秀秀的回答，王玲心中也知道张秀秀目前的尴尬困境，不情愿的她对于像张秀秀这样的人只是勉强应对，并不愿多掺和夫妻之间的矛盾，更何况，一看见张秀秀家秦山那张严肃的脸，以及侦查人员特有的锐利光芒，她就感到一股寒气直逼过来。要不是有这种感觉，每天张秀秀输牌次数肯定不会少于现在。她也是在有意放过张秀秀一马。

就在张秀秀离开后，她和罗伟把赢过来的钱重新分配时，罗伟还数落她有好几把故意让张秀秀赢。其实，王玲也想，不过至从在张秀秀口中知道秦山曾当过侦察兵后，就有顾忌。

躺在床上的王玲并没有立马起身，她把此时张秀秀来敲门的目的思虑以后，听到门外再次敲门的声音才应答着起身。

“来啦”王玲冲着门回答

门开了，张秀秀一脸苦相站在门外。“哎呦，妹子怎么啦？谁欺负你”王玲一个大变脸笑着把张秀秀拉进屋。一边倒茶，一边说。

张秀秀刚把发生的事情说完，“张先峰”王玲冲口而出，让闹腾了一番的张秀秀这才想起他。

张先峰被水瓢砸中后，那还顾得了张秀秀，一咕隆连跑带喘跑到家门口，定神往回看了一下后，才整理上衣身子一摇一晃，若无其事地走进自己屋。他的爱人正背着孩子坐在灶台边升火，白烟滚滚窜进屋内，正好与张先峰来了个迎合。还没等爱人训斥他，张先峰反倒大声呵斥“怎么啦！”

正匍匐在母亲背上的孩子听到声音，也甭管谁对谁错，大嘴一张“哇——”地哭起来，这哭声有委屈，还有饿。

爱人撇一眼张先峰，伸出一只手“钱呢？”

“钱？什么钱”张先峰狡辩问

“还有什么钱？买米的钱”爱人怨声道

“孩子已经一天没吃米饭，就你昨天拿回来的的馒头撑了一天，这弱小的身子不吃点营养东西怎么行。我可以忍受，但孩子不行”爱人厉声尖叫，几乎是把所有力气倾注其中，要张先峰拿出实际行动来，而他？

从裤兜里摸出皱褶的两元钱，“拿去，今天老子手气好，让你母子俩享福一把”说完，他又看了一下孩子“宝儿，等爸赢够了钱，带你吃好，穿好，还找个漂亮媳妇”

宝儿听着他的话，没有作答。其实不是没有答，而是在他小小年纪，根本不懂父亲所说的话。直到岁数增大，他才渐渐明白，父亲的誓言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笔名添翼。中国电力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会员。代表作散文集《似水柔情》。作品《木凳》获全国第五届“书香三八”征文一等奖；《飘扬，五星红旗》获重庆市能源工会“我和祖国共成长”微故事一等奖；《使命》获重庆市首个“中国医师节”（记者、作家组）三等奖；《光明使者》获“电力故事 “家国情怀”庆祝改革开放40年征文奖等国家级、市级奖项。作品刊登于《脊梁》、《城市地理》、《贵州民族报》、《新女报》、《重庆晚报》等报刊杂志。